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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说旁的。等进了轿子,那李公公是从轿子里捧了一个紫檀木盒递给他,轻声说道,“这是东宫的主子给状元爷的”,跟着便又一句,“奴才可要说一句,您这次答的可是凶险,若不是太子爷给您拦了一道,您……”

    徐修一时竟也愣了,东宫的那位主子——

    想起大殿上那一双眼睛,他这是入了东宫那位主子的眼?徐修低眉看着紫檀木盒,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敬帝子嗣不多,那位太子又是幼时定下的,百官都很服气。他若是接了,往后便是太子那一脉的,比旁人自是又多了几个机会。可是……

    徐修想不通,为何那位太子竟然如此帮他,他着实没什么特殊的。

    李公公见他迟迟不接,面色愈发暗沉,声也带了几分冷淡,喊了一声,“状元爷……”

    徐修接略微躬身,谢过人,才又接过木盒,添上一句,“请公公代我谢过太子爷。”

    不管那位太子爷是怎么看中了他,可是如今,他已避无可避,又何须再避?

    李公公终归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自然”,又道“状元爷回吧”这样的话,就放下了帘子。那厢起了轿子,徐修才转了身,秦渭倒也没问什么,只说了东西都已经放到他屋子里去了。

    徐修便又谢过,才回了屋子。看着方才宫里送来的东西,竟生出几许如梦如幻,好似一场黄粱大梦。

    他又看了木盒,双手放在上面,过了许久才打开,里面是放着一块碧玉通透的玉佩,两面雕有龙凤。徐修的眉头却愈发紧锁了,他的指尖微蜷敲击着紫檀木盒,阖了眸靠在椅背上。

    那位太子爷,究竟是要做什么。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

    徐修今日是要与榜眼、探花先进宫拜谢圣恩,授予天子门生的名号。再与诸进士从宣德门一路由御街游街……

    如今天已大亮,徐修身穿状元服,头戴乌纱帽,耳边簪一朵花,面容端肃如白玉。站在大庆外,左边是宋玉,他是今次的榜眼。右边是梁璟,汴京人士,是今次的探花。

    等大庆外有人传呼让三人进去,徐修三人跨过门槛,从过道走去,左右各站三排手拿笏板的京官,最前头的是太子赵恒,徐修等人跪在最前,受百官注目。

    仍是那位李公公捧旨宣读三人的姓名与名词,再由敬帝宣读一遍盖上印,这就是“金殿传胪”。

    而后再由礼部尚书奉黄榜送出宣德门外,张挂在宫墙壁,便是“金榜题名”。

    徐宋三人再拜谢敬帝,又与百官拱手相对,往后便同属天子门生。

    等三人到宣德门的时候,正是艳阳高照时。那头人已有不少,有今次被授予进士出身的,也有民众围在那黄榜前宣读皇榜。

    见着徐修等人出来,几个进士出身的贡士忙躬身迎来,嘴里说着道贺的话。他们往先是一道考春试的,如今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倒也算的一桩戏事。

    这厢几人说了几句话,徐修三人便先上了马,前头是两位官差,一位拿“肃静”、一位拿“回避”的牌子,另有两位敲锣,余下是各个腰间悬剑的侍卫,徐修几人之后是六位进士出身的贡士,在后头仍有两排侍卫。

    场面端的十分气派,前呼后拥的,热闹十足。

    游街是从宣德门过御街再把汴京中心游一圈,民众都在两边挤着。等过了御街,却是愈发热闹了,民众口里喊着“状元郎”,也有姑娘站在茶楼上,戴着帷帽向下头丢花、掷帕子……

    今次头甲的三人长得都很俊美,余下几位进士也都不错,一路来是被掷了不少东西,自也有未娶妻的接了物往上头一看。徐修却是半分没接,只是挂着笑,面容端正的看着前头。

    宋玉与徐修靠的近,便与徐修说道,调侃了一句,“徐兄这般作态,怕是要让汴京城的女儿们伤心了。”

    徐修眼一瞥,眉一挑,也笑了,“不及宋兄。”

    一间酒楼上头一处视野极好的厢房,赵妧是临窗站着,两侧各站着王芝、谢亭两人。徐修几人正往这头来,谢亭便问一句,“就是那人?”

    赵妧嗯一声,她的眼一直看着徐修那处,一瞬不瞬的。与她昨日想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好看。许是她看的太定神了,徐修像是有所察觉般也抬了头,顺着目光看来。

    好在赵妧今日也是戴了帷帽的,徐修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转了头。

    王芝握着一碗茶杯,淡淡说道一句,“今日你借了来看我的名义出来,却是让我们来看这个……”她眉一挑顺着人的目光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三人这厢说着话,那游街的队伍也走远了。

    孙逾今日是被赶出了梁家,他被秦家赶出去后,因着前头被梁老爷赏识倒是住进了梁家,还有几分意思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日日好吃好喝供着,把这孙逾养的愈发生了傲气,那梁家先前也不敢说些什么。如今见这孙逾连会试也没考上,哪里还能容得他?

    如今正是被梁家的下人从后门扔了出来,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转出了街巷,远远瞧着徐修坐在马上,身穿状元服,头戴乌纱帽,好不威风,与往日见着的浑然是两个模样。他心下一惊,人也往前走去了,从人群中挤进去,口里直喊着“徐修徐修”。

    旁边被挤到的人自是骂了来,这厢动静闹的很大,徐修几人也是听到了。他一双眼往这边看,梁璟便问他,“徐大人认识这人?”

    徐修开了口,话也很淡,“不认识。”

    那梁璟便又说道,“这人前头寄住在我二伯家,口无遮拦,行事也不稳当。如今,怕是被赶了出来……徐大人不认识就最好了,省的被这等无赖泼了脏水。”

    徐修便拱手,口中又道,“多谢梁大人告知了,不过徐某平素行事妥当,怕也没什么脏水可泼。”

    他这话说完,眼也不带孙逾,自是继续游街了。

    等到了傍晚,游街的队伍才又往宣德门去,这厢各自告了辞,徐修是坐上秦家派来的马车。车帘撩了一边,他半靠着,指腹揉着眉眼,今日是累了。

    可后头还有许多事,要等着他去做——

    徐修这厢想着事,便瞧见一辆马车与他这一辆擦边而过。风吹过那车帘一晃一晃,他这处瞧过去,却是女装的赵妧。

    徐修伸手放在帘子上,撑了半边身子看去,东街人多车多,却是瞧不见了。

    他轻轻一笑,仍是靠回了车厢,那位小公子……

    他倒是许久不曾见到了。

    琼林

    宴,是沿袭早年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早年老祖宗为贺新科进士,便在皇家的御苑内宴请诸位进士,因着御苑唤“琼林”从此便称一声琼林宴。又因着是圣上荣恩,故又可称一声“恩荣宴”。

    琼林苑是在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