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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滑,目力所及之处漫天都是飞雪。嬴渠梁和卫鞅用床单和树干做成的担架抬着赵种下山。

    他们很幸运,没有错过上山的医护人员。但也很不幸,他们遇到医护人员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嬴渠梁帮助医务人员将赵种移到专用担架上,而卫鞅在一旁帮赵种登记着姓名等信息。

    赵种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歉意,他抓着嬴渠梁的手臂,“渠梁,对不住你了,我明天没办法出席嬴氏的股东大会了。”

    “赵叔,别想这些了,你安心的去医院。”嬴渠梁说着,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仿佛他还有其他胜券在握的后招。

    其实没有,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种看着嬴渠梁的笑容,更加的愧从心起,但遇上这种突发事件,他也没有办法。他捏了捏嬴渠梁的手臂,最后说了一句:“孩子,自求多福吧。如果你输了,嬴氏集团里一定不会再有你的任何位置,你就来我的公司吧。”

    嬴渠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不会离开嬴氏,而且,现在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送走赵种,嬴渠梁和卫鞅向着山上折返,往公交站走去。

    嬴渠梁手中的手电电量已经很低了,他尽量照亮卫鞅脚下。卫鞅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走到嬴渠梁身边,让手电渐渐微弱的光能够照亮他俩往前的路。

    虽然手机里还有电,但他们谁都不会提出用手机照明。

    ——在山里要保持手机电量。如果他们迷路了,至少还能找个有信号的位置打电话求救。

    嬴渠梁和卫鞅没有迷路,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了半山腰,远远地看见了卫鞅的车子。

    仿佛看见了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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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鞅拉开车门,坐上车,打开顶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他长舒一口气,“我们赶在明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到达市区就还来得及。”

    嬴渠梁坐在副驾上,拉过卫鞅冻僵的手,呵了两口气,说道:“还剩四个小时,来得及。”

    卫鞅发动引擎,倒车、转弯、回到山路上……下山的路虽然很湿很滑,但他们在向着城区的繁华靠近。

    但仅仅十多分钟,车子熄火了。卫鞅再次发动引擎,车子发出一阵空洞的咔咔声,却没有动。

    再来,依然没有动。

    “怎么了?”嬴渠梁问。

    “没油了。”卫鞅回答。

    嬴渠梁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一眼车窗外。雪小了。世界一片寂静。

    他们坐在自己的车里,却没法再移动半米。回头还能看见盘山公路上的公交站,但那里没有能带他们离开的车。

    希望之光彻底熄灭了。

    ☆、36章(尾声·上)

    第三十六章·尾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凌晨3:32,凌晨3:33,凌晨3:34……

    紧要关头车子却没油了。

    卫鞅一脸肃杀地盯着前方,嬴渠梁不知道卫鞅在想什么,叫了他一声。

    卫鞅回过神来,对嬴渠梁说:“我们下车,走也要走回城去!”

    两人下了车,嬴渠梁走到卫鞅身边,“鞅,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对你说过的马场。”

    “马场?”卫鞅凝神想了想,觉得有一些记忆,但非常模糊。

    “对,马场。”嬴渠梁说,“你冻僵了,我一路和你说着话回别墅时说过的。”

    卫鞅想了起来,“你说嬴氏在这座山上有一座马场。”

    “我们骑马回去。”嬴渠梁说完,带着卫鞅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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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马场,两人看着对方一身一脸的泥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一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住。

    “其实没那么好笑。”卫鞅说着,伸手擦了擦嬴渠梁的脸颊,但越擦越花。

    “是不好笑,但笑完之后压力消失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顺利接手嬴氏集团,但好像不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嬴渠梁说。

    “对,不用担心,你一定能顺利接手。”

    这时,马场里的小屋亮起了灯光。

    片刻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人,朝着卫鞅和嬴渠梁走来,走得近了,他说:“小少爷,你来了?”

    “黑伯,是我!”嬴渠梁说,“帮我挑一匹跑得最快的马。”

    “好,你等等。”黑伯说完,转身朝着马厩走去。既没有问嬴渠梁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嬴渠梁要骑马去哪里,仿佛他本来就在这里等着嬴渠梁似的。

    片刻后,黑伯牵了一黑一白两匹马回来。

    他将白马的缰绳递给卫鞅。

    “我?”卫鞅没有伸手去接,脸露难色。他只在旅游的时候骑过几次马,并且那时候都是由马主人牵马。要他自己一个人骑着一匹骏马下山,他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极具挑战的任务。

    卫鞅正想说他试试看。嬴渠梁已经骑着高大黑马走到了他身边,对他伸出手,“上来。”

    卫鞅没有犹豫,抓住嬴渠梁的手,脚踩马镫,一跃上了马背。

    “黑伯,我们走了。”嬴渠梁喊着,扬鞭催马,声音混在风中,传得又快又远。

    黑伯看着嬴渠梁和卫鞅消失在地平线上,欣慰地笑了。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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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五点,雪完全停了,但疾风仍然呼啸。天空黑洞一般,吸收净白日的明朗和喧嚣。

    嬴渠梁和卫鞅骑着黑马一步一滑地下山,他们只有两个半小时了,但以现在的速度,不可能到达市区,绝对不可能……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地考虑着对策。

    到了山腰一处断崖边,卫鞅忽然说:“渠梁,我下去看看。”

    嬴渠梁勒马,停了下来。卫鞅翻身下马,走到崖边,极目远望,然后俯身往崖低看。他说:“把缰绳给我。”

    嬴渠梁也下了马,把缰绳交到了卫鞅手中。

    卫鞅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饶过断崖,朝着绵延至山脚的树林深处走去。嬴渠梁跟着卫鞅往山下走,他不解,但一句话也没有问,他知道卫鞅自有打算——虽然市区在他们的东方,而他们在向着北边走。

    到了坡底,嬴渠梁看见了一条河,他说:“这条河……”

    “是市区饮用水的水源河流。”卫鞅说。

    “所以,沿着这条河能够直达市区的自来水厂。”

    “对。”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河?”嬴渠梁问。

    卫鞅笑了,“是你的功劳。”

    “我?”

    “几天前,我和你坐摩天轮。”卫鞅说,“我们在摩天轮上,不是正好看见有人燃放烟火吗,那次的烟火就是从这条河谷中放出去的,烟火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