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明枪暗箭地怼话起来,旁边宋谢表情无可奈何地瞧着他俩,最后努努嘴巴,嘀咕道:“在这么下去林公子可就真没戏啦。”她一面吃茶一面拿饼来啃,余光却忽然闪过熟悉的人影,她撇去头,发现根本没人,宋谢也不去追根究底,继续蹲在板凳上吃饼,那旁还是两人怼话的声音。
“宋姑娘今儿吃了多少还吃?”少年问。
“正在长身高阶段,自然得多吃点。”闻礼道。
少年继续慢条斯理道?“恐怕宋姑娘是横着长的,切莫要当心点。”
闻礼顿半饷,瞥他眼:“哦,你这是在说我体胖吧?”
宋谢一时没忍住,拍桌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第048章
夜里老街各处都有佛堂前焚香上供的人,宋闻礼正在堂内瞎乎转悠,见礼堂两侧皆是挑着大音明灯罩着各路暗道,人流满满当当,人声鼎沸便是如此,心里感慨了句。话说彼此有伙计过来捎信,说是她预定的那些食料都已经给她备好了一马车,宋闻礼心上一喜,立马给伙计道谢,并一起陪同去瞧瞧物料。
原定的陪宋谢度过乞巧节也就这么糊弄了过去,与她发了很大的火,一晚上都没搭理过阿姐,宋闻礼好说歹说,二妹脸色才缓和:“以后可不许那么做了,平白无故就将我丢在寺庙里不管不问地,真是狠心。”
宋闻礼笑:“孟大人他俩不是与你一道吗?”
宋谢哼了声:“一个观鱼一个睡觉的,谁还懒得搭理他们,是个大官咋了,我又不怕他俩。”说着说着,宋谢转身着手倒茶,眼皮子往上儿那么一抬,瞧见来者,手里的茶盏便这么直接跌破在了地上。
“唉呀呀这可是要赔钱的呀。”伙计立马过来吆喝吆喝起来,宋闻礼从兜里拿出几板银钱给伙计交清账目后,才笑看着来者徐子廉:“徐大人这来的真是时候,可把阿谢吓着了。”
徐子廉启道:“我的不是。”再接着眼睛瞟瞟旁边干坐着的宋谢,笑着道,“不过二姑娘说我观鱼懒得搭理你,嗯……我记得那时候可是叫了你好几声的。”
宋谢愣头愣脑几回,接着瞪眼不怕死地反驳:“胡说,我明明没有听见。难不成我耳聋啦。”
“也许是二姑娘心聋了也说不准。”徐子廉朝着她温温而笑,“毕竟自从你出了澄县后,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这心事儿憋着可不行,记得与你阿姐说上一说,才会放松些。”
宋谢听得正是出神,忽听小二一声吆喝声将她脑子里念想砸得稀巴烂,她回神,便见徐子廉好笑地瞧着她道:“姑娘出神可出了好一阵子。”
宋谢耳朵一烫,却只得硬生生地接受这句话,毕竟徐子廉说得极是,点头松了一回气:“不过是一时杂念,在我脑子里停留好一阵,不过马上就会好了。”又向阿姐道,“不过阿姐的心事比我还要重,可别总说我出神,阿姐也经常出神呢。”
彼时阿孟借着位置坐下,迷迷糊糊地应声,好像是对阿谢的回答很中肯似的,点头道:“这话确实说得不错。”接着他仔细地摸摸下巴沉吟几分,“眼下乞巧还未结束,徐大人可是有意愿拉二姑娘出去走走?”
徐子廉拧眉瞧着他,沉默半饷,嘴角才缓缓勾起来:“这倒是可以。”转而瞧着旁边愣神的二姑娘,低沉开口,“姑娘正逢情绪不好,徐某倒是可以舍命陪君子,出去玩玩。”
宋谢对他摇头晃脑,最后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气愤地指着徐子廉:“什么舍命陪君子,你好好说话。”
这可笑坏了旁人。
外面正闹得天翻地覆,喧嚣热场的。待是徐子廉拉着二丫出去后,阿孟才真正懒散起来,趴在几案上一脸笑眯眯地瞧着旁边人问:“你怎么不出去玩?”
宋闻礼替自己毕恭毕敬地倒了壶茶水:“这热闹有时候还是不要凑得好,况且我身子骨经不住这么走的。”她拖着下巴,一脸颓废似的问他,“不过孟大人怎地不出去玩玩?保护徐大人也得要紧呐。”
“如今身在园洲是不碍事。”少年将茶杯放置在嘴边稍微磨蹭了会儿,顿半饷,又道,“宋姑娘的货可是都定好了?”
“都差不多了,你们要在这里逗留多久?”宋闻礼问,随后笑道,“若是提前,也好一块回去。”
“保不准。”
“保不准是什么意思?”
见他沉默不应,宋闻礼心里便预感不好起来,她咬咬嘴,试探性地问句:“孟大人可是要回去京都了?”说罢,便见少年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清晰的眼神直愣愣地反瞧着她,她心里想,那就是了。
“孟大人能回去京都也是个好前程。”宋闻礼眼睛弯起来,“而且可与我那乡下繁华多了,孟大人能回去……真的很好。”
少年眉头拧拧,说话极其顿挫低沉:“你说得可都是真的?”沉默半饷,“……可是真心话?”
意识到被绑架的那一刻,宋闻礼已经昏睡很久,发现自己正身在一个暗格格里头,外面瞧也瞧不见,里面动也动不了的趋势可把她憋坏了,再次清醒的时候,眼皮子见了些光,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的交谈声音。
“你可知道,那姑娘可是朝廷……”后面她听得不清不楚,只看见外面两道黑色阴影,以及黑白交错的光线在她眼皮子上打滚。
宋闻礼迷迷糊糊地,梦见很多前生的事情,脑子里声音七杂八杂地,好久才反应过来自个这是又被绑了。感觉到被人粗鲁地拎了起来,她掀开眼皮子,只见自个被个老汉丢在角落里头,来者,便是一位红衣姑娘,她手里提着把剑,正冷冷地泛着光。
“也许你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年纪还小。”那红衣姑娘叹了口气,“在你父亲还没被皇上定罪之前,谢家也未曾被满门抄斩,那时候家门荣光子嗣满堂,可谓是一大热事,就单单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证,被人拿刀当着我们的面砍下了父亲的头颅,我至今还记忆犹新。”红衣姑娘侧头,冷冷地瞧着她,“你呢,你那么好运,被人暗中送出京都不说,还活得这么好,我看看就觉得恶心。”
宋闻礼想。
她嘴里所说的人,便指的是她家二姑娘了。
“你可真好啊,现在还有家人。”红衣姑娘叹秉了秉手里的长剑,“可我连家人都没有。我没日没夜地练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到那狗皇帝的头颅,可连那机会都不给我留。”红衣姑娘这才侧眼瞧着闻礼,她咬咬嘴,继续,“你也不该活着,该去见见谢家人了。”
宋闻礼脑子一愣,直面直击迎来的一柄长剑,正好因为外处一声通报给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谢姑娘,徐大人在外等候多时。”
谢姑娘神情僵硬,眼里划过一抹厉色:“他来干什么!”随后冲后面丫鬟使了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