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咩咩是个很有名的小孩,一个父亲是千亿富豪,另一个父亲则是著名导演,坊间谣传这是祁总找的代孕。
出生的时候,他爹给全公司的人增发了一年奖金。
周岁的时候,他爸给他拍了部少儿主题电影,卷走五亿票房。
两周岁的时候,两个父亲用他的名义建立了一个基金会,旨在保护海洋坏境与救助濒危动物。
三岁的时候,这个基金会开始关注孤儿与营养午餐,仅一年,帮扶金额就达到了上亿元。
等到祁咩咩十岁的时候,他爸捧回了最佳导演奖杯。
就在同一年,以他名字命名的小学正好达到五十所。
但很奇怪的是……
这个传说中的小孩,从来没有人见过长什么样子,甚至大名也没一个。
晚上六点,夕阳将要落下,余晖把远处的海平面映成一片橙色。
一只大约三十厘米左右的动物,从水底慢慢爬上沙滩。
并不像其他水生动物一样缺了水就难受,他爬上沙滩之后,先是像小狗一样抖了抖身上的叶子,脸上的一对小豆眼看了看方位,便动作迅速的忘海岸边的别墅爬去。
这一块是私人沙滩,不用担心陌生人出现,小家伙走的大摇大摆,动作飞快。
然而因为体型娇小,所以再快也快不到什么地方去。
等海面的太阳只剩一个尖尖时,小家伙终于爬到了屋子旁边,他顺着墙角往前爬,等到了拐角处的时候,先是探出头来查探了一番,见四下没人,这才嗖的一下窜出来。
为了防潮,别墅建的比地面要高出大半米,门口顺延下来的台阶特意做成滑坡型,方便没有脚的生物进出。
“你还知道回来?”
快要爬到最上面的时候,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小家伙吓了一跳,身上的叶片全都张开,跟个刺猬一样。
上面说话的人走下来,是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眼神清澈,面容白皙。
“脏死了,你跟个小猪一样。”年轻人嘴里说着,手上却动作轻柔的把那一团抱起来,先是把叶片间的细沙拍掉,然后把他放到自己肩膀上。
扛着他的人起身,走到上面打开门:“一天天就知道玩,上次给你的识字书看的怎么样了?”
肩膀上的小家伙伸长了脖子,两边耳朵竖起,小对眼瞅了瞅眼前的人,看人转头的时候,他两只眼睛缩到中间,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斗鸡眼。
“嗯?祁咩咩我问你话呢。”海荼转过头,戳了戳他的肚子。
祁咩咩被一戳一个坑,悄悄把自己鼓起小肚子往回缩了缩,身体后仰,试图逃脱那只罪恶之手。
对于自家老爸的问题,他权当没听到。
反正他只是一只没有化形的、还需要人疼爱的小可爱。
作业什么的和他有一毛钱关系吗?
儿子不听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当然海荼并不是那么暴力的人,所以并没有开打,而是把小家伙放到他的专属学习区域——一个离地1.5米左右的平台。
那台子大概半米见方,四周都有装有护栏,正前方还有一块平板,被竖着放在支托上。
祁咩咩被放进去之后,平板就自动启动,跳到之前学过的地方,开始进行复习。
自家老爸就在旁边盯着,祁咩咩不敢懈怠,平板里面的女声说一句,他就跟着晃晃脑袋。
至于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仁者见仁了。
祁谦回来的时候,祁咩咩正在被罚默写。
理由是他在学习过程中打瞌睡,故意损坏教学设施。
祁咩咩觉得自己很冤,他只是不小心把平板扔下去了而已,然而他爸并不相信。
没办法,可怜的宝宝只能认罚喽。
让一只没有手,也没有脚的海兔默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因为根本没办法抓笔。
所以祁咩咩用的是耳朵。
他耳朵比头长两倍,用耳朵尖尖沾着墨水,再低头,就能在纸上写字。
当然这种字也不能指望多好看。
虽然因为是妖的后代,本生又在育婴囊里长大,祁咩咩先天就带了灵气,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但是耳朵的使用方法本来就不是这样,就算修炼了,这也是在难为小可爱了。
所以祁谦回来的时候,自家儿子不光两只耳朵尖变成了黑色,脸上也成了个大花猫。
见到祁谦,祁咩咩立马放下耳朵上的工作,两只小豆眼下耸,脸上的腮红变成弯月形,要哭不哭的样子非常有他爸告状时的风范。
然而他理想中的靠山并没有立刻来解救他,祁谦先是看了眼他,又绕过去跟他爸接了个吻,两个人粘粘糊糊一阵,这才问起可怜的儿子。
“他这是又犯什么事了?”
海荼把他的罪行罗列了一番。
被告状的小朋友很伤心,耳朵耸拉下来,正好落到墨盒里,这下整只耳朵都黑了。
“那现在时间到了吧。”祁谦站起来把自家脏儿子从平台上抱起来,顺手拿起下面的本子,辨认一番:“这写的什么?”
祁咩咩两只耳朵竖起,睁大眼睛有点期待。动作让顶端的墨汁顺着耳廓流下来,沿着两边脸颊,顺便弄脏了他爹的衬衣。
然而他爹眼神不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玩意。
不想承认自己不行的老男人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把本子放下。
“走了,带你洗澡去。”
洗完澡再打扫好被儿子弄脏的地方,祁谦和才坐下来,跟伴侣讨论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之前跟几个前辈探讨过,咩咩这样大概快要化形了。”祁谦把到处乱爬的儿子按住,逗了逗他身上的叶片:“也不知道化形之后是多大。”
听到有关于自己的事情,祁咩咩立马竖起耳朵,然而两个父亲猜测半天也没个结论出来。
他有点小失望地垂下耳朵,眼神都变得幽怨了。
后面两个人又把话题歪倒别的地方,祁咩咩不想再听,从他爹的手底下钻出来,爬到他的私人游泳池里。
一边享受着水波按摩,一边用他的小脑袋想着要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被说快要化形,但是祁咩咩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依旧天天吃了睡、睡了玩,日常到浅海区扮演鱼类驱赶小虾。
一不小心被鱼咬了或者被螃蟹夹了,再哭唧唧裹着凶手回家告状。
当然,凶手此时基本上处于半残的状态。
相比与自家老父亲,祁咩咩的战斗力要强悍地多,这片水域也没什么凶猛捕食者,他混了几年,便成了水域的老大。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祁咩咩不怎么够用的脑袋里面已经完全忘记化形那件事了。
惊喜(惊吓)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那天祁咩咩照常下水撒欢,扫荡了一圈之后,成功把领地范围扩大了一米,然而就在他准备收服自己第九十八号小弟的时候,天色却突然变了起来。
海面上挂起狂风,搅得水底也涌动起来。
祁咩咩感觉到一阵心悸,用与之柔软外表不相称的速度飞快游向海面,就见原来清朗的天变得阴暗起来。
头顶乌云密布,时不时还能看到云端擦出的闪电。
他被吓得全身的叶片都炸起来了,没头脑一样在水里游来游去,最终灵光一现想起来曾经学过的“水能导电”。
祁咩咩吓了一跳,赶忙从水里游到岸边,在沙滩上刨了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了。
头顶的雷过了许久也没有落下来,坑里有点不透气。
祁咩咩从坑底爬出来,看了眼天上,又飞速的往家的方向爬去。
头顶那朵云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与他保持着一个相对距离。
家里面没有其他人,祁咩咩就算怕成这样,也牢牢记着自家老爸说的话,他在门口把身上的沙子抖得差不多,才一拱一拱往上爬。
到了家里之后,那种无处不在的挤压感变轻了很多,祁咩咩爬到自己的专属游泳池里面,舒展身体把自己摊成一张饼沉入水底。
风声越来越响,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几乎和夜晚没什么区别。
头顶的乌云终于积累好能量,从正中央劈下一道闪电。
闪电粗壮明亮,带着劈开虚空的架势落了下去,却在途中不由自主的被旁边一根细长的柱子吸引,劈到了上面。
一道雷电散了之后,头顶的乌云并没有再继续积攒能量,随着一阵风吹过,开始逐渐消散。
天空中又变得晴朗,仿佛刚刚的风雨都是幻觉。
祁咩咩却不这么觉得,他躺在池底,虽然没被雷击中,身上却一抽一抽的疼。
疼得他忍不住掉了两颗金豆豆,从一张饼团成一个球,用耳朵蹭着抽疼的地方予以安慰。
疼痛也是可以习惯地,比如祁咩咩,疼着疼着就不怎么感觉出来了。
刚刚这一会他吓得够呛,神经一直紧绷,等现在放松了,便开始犯起困来。
他用牙齿咬着尾巴尖,耳朵把脸遮起来,就这么渐渐睡着了。
海荼回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又在门口看到一条用沙子指出的路。
他摇了摇头,走进门,准备把小家伙拎出来教训一顿。
顺着那条再明显不过的细沙走廊,海荼走向客厅中间的水池。
“祁咩咩你是不是皮痒,跟你说了多少遍把自己洗赶紧再进门,你就是……”
后面的话海荼没说出口,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应该趴着自家儿子的水池里面,竟然多了个三四岁左右的人类小孩。
小孩在水底睡的安稳,时不时还把手指塞进嘴里吸允一番。
海荼愣了一下,赶忙下水把里面的人抱上来。
小家伙吧唧了下嘴,换了个姿势便被吵醒了,他挥了挥手,缓缓睁开眼睛。
怀里的小孩睫毛浓密纤长,黑白分明的眼珠澄澈见底,似乎是能洗涤心灵的天使。
小天使皱了皱鼻子,从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奶声奶气地开口叫他。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