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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却又形同一体。

    她被他禁锢了脖子的角度,躲也躲不开,在这时候不能思考,不能活动,逆光看着那周小山的脸,眼睛昏眩。

    之后的日子里她实在是忙碌,要照顾在医院的秦斌,要对a材料的应用报告做最后的审校,还有大学里的课要上。

    过程中经常发呆,思考的问题是:时间真是奇特的东西,那年轻人如今做的放肆的事情,他多年后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可笑而后悔?比如她在美国的时候也曾经面对诱惑,梅尔是白种男孩子,高大英俊,笑容可爱,也约会过,可她最终选择的是让自己心里更安静的实验室和国内的秦斌,再想起梅尔,觉得不比南加州的杏子酒更让人流连。

    这种思考和判断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对自己的取舍更笃定了,再见到周小山,再给他们上课,就小心谨慎,连笑容也是准备好了的,不能尽着性子说话了,尽量慈祥。

    秦斌身体稍好,立即找到了杨名声的名片,致电给他,开门见山:“你们逼我。”

    杨说:“怎么这么说?”

    “不用否认,你心里清楚。”

    “……”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存在网上的个人空间里,如果我四天不登录,这个空间将会对所有的门户网站开放,你知道我是记者,没这点保险,我还怎么混啊?”

    杨的口气变得异常的体己:“我就不明白你,挣多少钱?有多少实惠?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咱们活着干嘛啊?跟谁较劲啊,您这是?”

    “状况你了解了?我不多说了。”秦斌要放电话。

    “我不仅了解你的状况,你们家的状况我也了解啊。嫂子的状况我也了解。她不是在北华吗?真棒唉,这不就是咱们中国的居里夫人吗?

    我说,老同学,她,你不顾着点啊?”

    “……”

    杨名声在那边把电话放了。

    秦斌跟裘佳宁不一样,他小时候不是那种有天赋的孩子,可是懂得专心致志,因而也考上了名校,成了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毕业后当记者,除了天南海北的跑新闻身体辛苦之外,觉得心也是累的。看得太多颠倒了的黑白;太在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性格又遗传了祖父那西北农民的耿直,不能转圜。现在想起来,那天如果不是周小山相搭救,几乎就要死到临头了,却仍然不肯把那贪官的罪证交出来。可是,让他无奈的是,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佳宁,他不能不顾。

    一边是为人的道德和职业的操守,另一边是爱人的安危,秦斌的又头疼起来。

    傍晚从医院出来,佳宁接到王院士的电话:“佳宁你什么时候来啊?”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院士的生日,他摆家宴,她对着电话说,马上到,马上到。

    佳宁买了鲜花和水果打了出租车到的时候,天刚刚黑。王院士爱热闹,请了不少亲朋和学生,门口还有国务委员送来的花篮,佳宁进去一看,一客厅的人,真够热闹的。

    她过去跟老师道生日快乐,院士把这高徒介绍给自己身边的好友,边说,你们看青年人成长的多么快,佳宁才26岁,已经独当一面了。

    佳宁边说老师过奖了,边肚子饿了想什么时候吃蛋糕呢。王院士说,你去厨房找师母,她正做面条呢,你先自己来一碗。

    佳宁说老师,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院士小声说,你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生日蛋糕。

    佳宁嘿嘿笑着要走,院士说,等一会儿过来啊,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人很多,书房里,过道里,三五一群,轻声的问候,温雅的聊天,关于近期的课题,查阅的论文,发表的专著:知识分子聚集的场合,气氛单纯而活跃。可在这全国最好的理工学府,这小规模的聚会,与会者的层次和水平并不低于一个国家级别的科学研讨会。

    佳宁取道阳台才能到达厨房,阳台上对着成功湖的一角隐隐站着个人。

    看不清楚,只见轮廓,但她已经知道那是谁。

    裘佳宁快走,要离开那里,没几步,脚却硬生生的又折回来,一步步走向他。

    月光可鉴,一切分明是,受了蛊惑。

    四

    佳宁说:“你也来了?”

    小山转身看见她,点点头,说你好。

    仲秋了,湖面有湿润的凉风徐徐吹来,小山身上还穿着他那身布的衣服裤子,衣袖在夜风里鼓动起来,有着朴素清俊的风骨。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是雷池,佳宁小心翼翼:“你穿得少,天冷了,要加件衣服,小山。”

    “你关心吗?”小山说。

    她半晌方说:“当然。”

    “裘佳宁,你为什么这么道貌岸然?”他说话缓慢,却一步步的走近她,“你的脸上像是戴着面具。”

    随着脚步的移近,他的脸渐渐清晰,这是张祸害人心的脸,偏偏一派天真安静。

    “那我不该关心你吗?”

    “为什么要?”

    “你是学生,我是老师。”

    “哦,因为这样。”他微笑。

    “没错,因为这样。”

    “撒谎。”

    “……”

    “你又撒谎。裘佳宁。”

    当然她知道他说的没错,撒谎是她应激的反应,笨拙的想要保护自己。这个周小山不把她当作老师,她有把他当作学生吗?如果是,为什么从已开始就紧张他的一举一动一句话?如果是,为什么总是矛盾重重,犹豫不定?如果是,为什么此刻这么迷恋的看他眼睛中那一抹光?不能移动,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此时过来解围的是师弟:“怎么佳宁你在这里?老师找你呢,跟我过去。”

    她被那人拽着离开,惴惴不安的进入客厅,看着王院士,看着周围的人,看着他们微笑,说话,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周小山的声音在耳畔:“撒谎。”

    裘佳宁冷汗涔涔。

    “佳宁,佳宁。”王老师唤她,轻轻拍她的手臂。

    她这才想起来应酬,脸上又换上漂亮的笑,对新朋友说:“嗨,你好,你好……”

    穿便装的两人一姓刘,一姓赵,来自酒泉,是军队载人航天飞船材料项目的负责人,他们给院士带来绿的葡萄酒,佳宁啜一口,味道甘美醇厚。

    “都说新疆的葡萄好,真正的好东西其实是甘肃的秋后被霜打透了的冰葡萄,”老刘说,“富含多糖,有营养,味道足。中央首长都喝这种酒。”说着又为佳宁到上一杯。

    佳宁笑着说:“军队的酒,劲道大啊,我可不敢多喝。”

    老刘说:“项目做成了的话,那裘老师就是国家的功臣,到时候,敬酒的就不该是我们了。”

    悦耳的赞许,温馨的场合,手中有美酒,佳宁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贪婪的人:有欲望,舌尖上的,心底里的。索性撒了性子畅饮,一杯接一杯。

    酒精的作用下,这欲望放肆的彰显。

    这时,她坐在出租车里,身边是周小山。王院士家宴结束,他送她回家,她没有拒绝。再无心装腔作势,得以明目张胆仔仔细细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