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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这么难吃啊?”

    小胖子皱出一张肉包脸,声音都沙哑了,“太咸了……”

    艾德闻已经猛灌了自己几口凉开水,始终没忍住,笑了出来,“陆嘉洛,你算了吧……”

    陆嘉洛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反而这个暑假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自己的征途上,至少,要让他心悦诚服的,叫她一声堂姐。

    鸡蛋、细砂糖、低筋面粉,今天打算做纸杯蛋糕。

    阿姨出门买菜,艾米在楼上午休,陆嘉洛置身厨房中,依据菜谱提供的零碎线索,进行着令人头疼的解码游戏——打发是什么状态,适量是多少,温度计在哪儿,盆在哪儿,秤在哪儿。

    艾德闻在厨房门口,没出声,她身上套着围裙,长发全部用丝巾扎起来,神情无比认真。

    过一会儿,他说,“陆嘉洛,我是和你开玩笑的……”

    她抬头,停下正要筛面粉的动作,听不懂,没明白。

    艾德闻肩膀离开门框,接着说,“我不喜欢你,别再搞这些了。”

    陆嘉洛有点懵着,目送他转身走出厨房,更不懂了。

    明明该气愤、该难过的人是她,为什么他看上去,比她还落寞。

    少年的心,海底的针。

    陆嘉洛茫然的低头,盆里白色面粉上有个黑点,她不带脑子,吹了一下,被瞬间飞扬而起的面粉,糊一脸。

    这个夏天里,他们被大叔叔拖出门登山两次,浸泡在驱蚊水的味道中,看完了一场室外舞台表演的戏剧,也给工具室做过大扫除,偶尔有大叔叔和艾米的好友前来探访,邻居又送他们一筐新鲜的柠檬。

    暑假结束前一周,陆嘉洛接到妈妈的电话,后天早上来这儿接她,顺便也把小胖子送回家。

    陆嘉洛将这消息告知艾米,艾米也告诉她,明天晚上有园子舞会。

    舞会的名头太忽悠人,她曾经满怀兴致的去过一次,结果发现还是一群叔叔阿姨老头老太,换了个跳交际舞的场地而已,不想再去第二次。

    艾米直白的说,“没让你们过去玩,是让你们去帮忙。”

    秉承尊老美德,年轻人就是免费的劳动力。

    小面包车停在宽阔的水泥大路上,他们要从后备箱里搬出桌椅和装饰品,时刻注意着脚下,不要踩到动物的排泄物,搬进园子里平坦的砖地上,在浓密的树影间,挂上彩色的小灯泡。

    时间越晚越热闹,热菜都是各家端来的,蛋糕是超市盒装拆分出来的,几瓶干红葡萄酒,其余是甜汤一类。

    叔叔阿姨拖着手、搂着腰,在有些年代感的歌声中,慢慢旋转。

    陆嘉洛坐在长桌旁发呆,胳膊被人撞一下,转头见到是尹旭,就从他的水果拼盘中,叉起一块西瓜。

    尹旭说,他爸肚子里长了个胆囊息肉,拖了很久不切除,医生敲着桌子警告他的家人再不切,可能会诱发胆囊癌,这才住院准备手术。所以他是回来继承家业的,就是那间日杂店。

    当下,尹旭嘴里脆响地啃着苹果,下巴朝前一扬,她顺着望去,是艾德闻。

    今晚他是要负责音响的,现在替一群小屁孩,点着一只细细的烟火棒。

    “其实吧,艾德闻挺重视你这个姐姐的。”

    陆嘉洛说,“没看出来。”

    他接上自己的话,“为了你还跟别人打过架。”

    她愣住,转向身旁的人,“他……跟谁打架?”

    尹旭努力的回忆着,“我想想啊,那个男的叫杨,杨教?杨骁?”

    他确定一遍,“对,杨骁!”

    陆嘉洛满脑子疑问,“他们……认识?怎么打起来的?”

    尹旭说,“之前不认识,就是那男的……说了你几句,不太好听的。”

    高二学年一开学,陆嘉洛就交不上暑假作业,她把塞着所有作业的文件袋,忘在度假区的别墅了。

    幸好,被阿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因为她和艾德闻的高中在同城,所以交给他保管,如果是她有用的东西,也方便转交给她。

    那天是老师说交作业的最后期限,她三催四请,艾德闻才答应放学送来。

    傍晚,在校门口,她等到了不急不忙的,从出租车里出来的男生。

    陆嘉洛夺过自己的作业,瞪他一眼,扭头就往教学楼跑,真会耽误她的时间。

    学校对面的文具店旁边是一条巷子,灯泡发黄、生焦。

    路灯底下,杨骁正跟一帮人吹牛,“陆嘉洛就是个婊/子,可浪了,老子玩过一次就把她踹了。”

    “你是说十五中的陆嘉洛?”

    “除了她还能是哪个陆……”杨骁发觉这声音不熟悉,转过来,一个斜挎着书包,头上扣着棒球帽的男生,阴影遮住他一半脸,于是叫嚣,“你他/妈谁啊?”

    尹旭说着,“当时艾米在国外赶不回来,就叫我找他去。”

    赶到派/出所,就见艾德闻安静的坐在那儿等他,帽子搭在书包上,眼角有些破皮,校服衬衫的纽扣,掉了两颗。

    “他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把人打进医院接骨了,听说鼻梁都歪了。”

    办完手续从局子里出来,尹旭从裤兜里摸出一盒南京,一拉裤筒,坐在台阶上,也是坐在他的身旁,狠狠一拍他的肩,“你小子,可以啊!”

    尹旭倒了两支烟出来,分给他一支,开着玩笑,“来,孝敬你,往后你是我大哥,罩我行不?”

    艾德闻接了烟,借了他的火,抽一口,然后说着,“别说出去,丢人。”

    陆嘉洛从上小学开始,就有男孩给她传个小纸条,写封小情书什么的,上中学他们就用手机短信表白,回家路上拦住表白,花样是换汤不换药,也都很有放弃精神,她不答应就算了,树林子那么大,总有一只鸟儿愿意和自己双宿双栖。

    没有一个男生,为她打过架。

    穿过慢舞的人影重重,五彩的灯,陆嘉洛看见他被微火照亮的脸庞,不厌其烦的点着一只只烟火棒。

    ☆、bsp;13

    在这样湿热的夜晚,跳舞的人群摇摆得很起劲,她没有加入的欲望,必须喝一杯冰镇的苦橙汁,才觉得有些清爽。

    尹旭突然跟她说,“嘿,吓吓他?”

    陆嘉洛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拉起她的胳膊,迅速往外跑去,撇开身后悬挂的灯光,和一些惊异的声音。

    他们跌撞的穿行在树林间,踩踏着泥土上的树枝,风在耳畔刮着,树叶颤动发出声响。

    一直跑到了她没力气,停下,四周不算太黑,回头可见远处汇聚的光点,更像是六边形的斑点,和老歌。

    陆嘉洛喘着气,掐住自己的腰,需要来回绕圈走着缓冲,也问着他,“明年我回来,你还在这里?”

    尹旭还带着几根长长的烟火棍,这时将其甩了甩,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