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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日方长,她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宫人,太子早晚会明白结交她能给他带来多少助益。

    ☆、二百一十二

    冯德兴冲冲向裴英娘禀报, 瑞兽送到上阳宫了。

    裴英娘正坐在廊下吃鲜果, 几案上陈列卢橘、葡萄、鸭梨、黄柑,另有几样蜜煎干果。她手里刚剥出一粒饱满圆润的葡萄, 闻言浮起一脸笑,随手把葡萄往李旦唇边一送,就要站起来, “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李旦抓住她的手腕,慢慢把葡萄咬住,手指勾勾她的手心,然后才放开她。

    这是不想她走的意思。

    裴英娘笑了一下, 没有立刻走, 坐回榻床上, 一只接一只剥黄柑, 剥了满满一盘,推到李旦面前,“阿兄,给你吃……你接着忙, 我去瞧瞧剑南瑞兽,一会儿就回来。”

    李旦嗯一声,没有抬头,他在抄经书,最忌讳半途而废。

    裴英娘洗净手,起身下廊,穿上木屐, 问冯德,“你见过貔貅了?是不是圆滚滚的,黑白两色?”

    冯德挠挠脑袋,“难道殿下以前见过貔貅?”

    裴英娘抿嘴一笑。

    貔貅是传说中的神兽,根本不存在,她没见过,但是现在被人叫做貔貅的山兽,她上辈子见过。

    那时只能隔着人山人海看一眼,现在她自己能养国宝啦!

    瑞兽是薛绍送来的,加上其他诸州进献的仙鹤、狸猫、猞猁狲、猎豹,一共有奇兽十几只,全部送到上阳宫南面的林苑里。

    另有四名专门负责豢养瑞兽的狸奴,是蜀地人,也都跟了过来。

    圈舍四周修有木栏,防止野兽跑出来伤人。

    裴英娘站在圈舍外面,两眼放光。

    两只肥头大耳、眼圈墨黑、憨态可掬的貔貅躺在草地上打滚,四周散落着新鲜翠竹。

    “怎么有两只?”她问薛绍。

    薛绍苦笑:“太子殿下全都要。”

    貔貅是独居动物,所以裴英娘只要一只貔貅。

    李旦不管这些,看她喜欢,把所有异兽全要过来了,反正上阳宫的宫殿坐落松散,彼此离得远,地方很大,养几百只也没什么。

    “它们多大了?”裴英娘双手托腮,倚着篱笆,眼神跟着貔貅打转。

    它们打架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你咬一下我的黑耳朵,我啃一下你的大脚爪,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要打架,想着想着趴在一块儿呼呼大睡,就像两块松软的芝麻软糕叠在一起。

    “两岁多,是山民无意间捡到的,养了一年。”薛绍和冯德交待几句,扭头和裴英娘说,“貔貅原本是要送去日本的。”

    女皇登基后,倭国使臣递交国书,请求女皇为他们赐名,倭国这个名字始终带有贬低嫌弃的色彩,他们希望上国能给他们换一个国名。

    女皇答应下来,于是倭国成了日本。

    正值一批学成的遣唐使要回国,貔貅天性温顺,喜食翠竹,不会猎食领地内的其他兽类,渐渐成了睦邻友好的象征,女皇决定赠送日本一对貔貅,另外还有八十张熊皮。

    裴英娘看着两只软绵绵的大号芝麻团子,哼一声,“送去日本肯定养不活,留下来才好。”

    貔貅肠胃脆弱,很容易染病,而且对吃的东西特别挑,精心护养都不一定养得大,跟着遣唐使回日本,十有八/九活不成。

    仙鹤、貔貅和其他异兽都被李旦要走了,薛绍在为送什么给日本而头疼。

    日本使臣整天哭爹喊娘,泣告鸿胪寺卿,他们想要上国的神兽,接回本国奉养,以感念上国恩德,一只也行。

    裴英娘眼珠一转,“送乌龟好了,乌龟长寿,好养活。”

    乌龟的象征意义也很适合送给属国。

    薛绍觉得裴英娘笑得古怪,显然没安好心,摇头失笑。

    最后还真送了乌龟。

    据说日本使臣很满意,特意写了篇《获龟赋》感谢上国的慷慨馈赠。

    他们当然满意,随船运回日本的,除了大批精美的丝绸、瓷器,手工制品,各种书籍、佛经,记载中原律令制度、书法绘画、音乐舞蹈、农业生产方式等先进文化的典籍,还有饱读诗书,将中原的文化传统、历史沿革、政治制度和科学技术熟记于心的人才。

    与此同时,裴英娘从日本换来的银子也一船一船运回港口。

    民间交易基本不用银子,不过国与国之间的大宗贸易可以用银子结算。沿着丝绸之路进入中原的胡人接受银子作为支付手段,裴英娘投其所好,和中亚各国进行商贸往来时,基本上用的是银子。

    反正还会赚回来。

    最近老有人找裴英娘借钱。

    一开始是裴宰相。

    那天她陪女皇参加延安大长公主府中举行的赏花宴——千金大长公主一不做二不休,决定把狗腿谄媚进行到底,强烈要求认女皇当干妈,女皇欣然应允,改封她为延安大长公主,赐武姓。

    裴英娘和大长公主成了同辈。

    秋天的赏花宴,主题是各地的珍奇菊花,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郑六娘喜欢菊花,拉着裴英娘,一一介绍各种菊花的品种和独特之处。

    这时裴宰相走过来,捋一捋胡须,想和裴英娘“借一步”说话。

    他想借一百万钱。

    一百万钱也才一百七十两金子左右,并不算多,裴英娘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接着张宰相,吏部尚书,工部尚书,侍郎,谏议大夫,越来越多的朝臣找她借钱。

    数额有大有小,甚至有人只借几万钱——只够买一匹马。

    裴英娘一面让阿禄去调查原因,一面和李旦说了朝臣找她借钱的事,问他:“阿兄,朝堂上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怪事?”

    秋日天高气爽,早起宫婢卸下槅窗,风从外面吹进侧间,凉爽宜人。

    裴英娘坐在梳洗床里,李旦站在地下,帮她梳头发,今天是初八,他不上朝。

    “没什么,他们只是想借机讨好你。”李旦拈起一对树叶形簪牡丹花银簪子,为裴英娘戴上,心里想着是不是该让宫人给她打制些新首饰,快出孝了,她可以装扮得富贵喜气一点。

    听李旦口气轻松,裴英娘放下心来,她就怕自己一时不注意,给他添麻烦。

    女皇对她的态度很微妙。

    出入宫廷,女皇点名要她陪伴,召见三省高官时,从不忌避她,还要她留在一边帮忙起草诏书。

    前几天女皇甚至命她换上男装,带她去上朝。

    女皇已经顺利登基,李唐宗室杀得差不多了,社会安定,民户繁衍,经济发展,寒门出身的文士们逐渐崭露头角,她稳坐江山,运筹帷幄,不再肆意屠杀同情宗室的大臣。

    武承嗣似乎意识到女皇不会册立他为太子,消停了不少。

    朝臣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