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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这时也回了正院,他只需要换一件八成新的锦袍就够了,坐在一边等她梳髻。

    李治一般不会传召李旦入宫,裴英娘蹙眉,仰起脸让琼娘把化开的梅花蝴蝶花钿贴在她眉心上,怎么今天把他们都叫去?

    天边搓云扯絮,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天寒地冻,长街泥泞,不好骑马,这个时节大多人选择乘车出行。

    卷棚车走到宫门前,换上人力牵挽入宫,快到光明门时,裴英娘听到公主府家仆说话的声音,掀开车帘往外看。

    雪已经停了,宫墙静静矗立在凛冽西风中,公主府和英王府的车驾就在他们前面。

    “今天阿父想小聚?”裴英娘回头问李旦。

    快到含凉殿了,李旦为她披上紫貂披风,拍拍她的发顶,“别担心,阿父前几日训斥过六兄,今天应该是为六兄设宴。”

    李显的病来得奇怪,李旦进宫求见武皇后,惊动了李治。

    问清前因,李治把李贤叫去含凉殿斥责了几句——不是为美姬的事,李治暗示过李贤,武皇后难以撼动,当前只能以退为进,静待时机,奈何李贤沉不住气。李治早就想责骂他。

    据说李贤当场痛哭流涕,懊悔不已,李治见他真心悔悟,没有多加苛责。

    李治在一日,太子的地位依旧稳固如山,这一点连武皇后也没法改变。

    李显、赵观音和李令月、薛绍客气寒暄,听到熟悉的说话声,抬起头,刚好看到李旦扶着裴英娘下车。

    内侍宫婢环伺左右,他非要亲自去搀裴英娘,把她抱下卷棚车后,还搂着她的背,低头帮她拢好披风,生怕她被风吹着。

    几人不约而同撇撇嘴,知道李旦格外心疼十七娘,但也用不着这么宝贝吧?

    养闺女也没这么讲究。

    裴英娘想和李令月说话,刚迈开步子,李旦拉住她,牵着她走,“雪天路滑,别摔了。”

    小时候她就穿不惯木屐,雨天、雪天的时候走起路来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踩得结结实实、小心翼翼的。

    那时候碰上雨雪天,两人一起到含凉殿问安,他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追不上他的脚步,又委屈又着急,又怕摔跤,又不敢和他撒娇,闷头追赶,摔了也不吭声,爬起来拍拍手继续追。

    后来慢慢熟悉,他牵着她走,她的胆子就大多了,一边紧紧攥着他的手掌,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漫无边际和他说话,有时候还拉着他去太液池畔摘荷花玩。

    反正有他照看着,不会让她摔倒。

    玉石阶下有层薄薄的积雪,木屐踩上去咯吱响。

    等裴英娘迈上台阶,李旦才放开她的手。

    兄弟妯娌彼此见礼,内侍笑嘻嘻迎上前,领着几人进殿。

    裴英娘低声问李令月,“阿姊没把胤郎带来?”

    薛崇胤胖乎乎软绵绵,李治很疼爱外孙,常常让李令月带他进宫。

    李令月说,“外面太冷了,怕把他冻出毛病,乳娘在家看着他。”眼珠一转,扣住裴英娘的手,“我看你面色红润,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几人脱屐进殿,裴英娘失笑,没把李令月的玩笑话当回事,随口说,“还早呢!”

    另一边,李显也和李旦说起子嗣的事,“成亲快一年,该有喜信了吧?”

    薛绍竖起耳朵,不是他爱八卦,而是李令月和裴英娘感情好,他探听些消息,回去告诉李令月,李令月肯定很高兴。

    李旦眉头轻皱,眼帘微抬,看向裴英娘,她和李令月、赵观音走在一处,说说笑笑,俏丽明媚。

    近侍们簇拥左右,热情附和。

    这么快乐的小十七,在他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娘子,他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当母亲。

    他眼眉微弯,微微一笑,继续看着裴英娘,轻声说,“我才刚成婚,不着急。”话锋一转,冷冷道,“你先把你府上的事料理清楚,不该你操心的,别多管。”

    李显低眉顺眼,委屈道:“母亲前几日训斥我,说我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以后得有个做兄长的样子……我这是关心你……”

    母亲训斥七兄?她不是从来不管儿子的么……

    李旦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到了内殿,一人笑着迎上前,“七弟,八弟,都来了。”

    几人愣了一下。

    李贤头戴紫金冠,身着赭色掐金线锦绣圆领襕袍,笑容和煦,凤眼含情。

    几日不见,李贤身上的暴躁戾气仿佛随风而逝,又变成以前那个潇洒多情,风度翩翩的六王。

    李旦先拱拱手,和李贤见礼。

    薛绍、李显紧随其后。

    内殿设席案,众人厮见毕,先后入席,李治笑着说,“早起看到殿外落雪,就把你们都叫来了。”

    李令月和裴英娘对视一眼,起身坐到李治身旁,一个为李治斟酒,一个帮他盛汤。

    一顿家宴,众人各怀心思,吃得还算和乐。

    烫好的石榴酒送到宴桌上,酒液是剔透的玫红色,最好的鸦忽也没办法比拟它的晶莹玉润。

    李治笑着对李显和李旦说,“太子受小人挑拨,前些时日让你们受委屈了,我已经责罚过他,今天趁着你们兄弟都在,让太子给你们敬杯酒。”

    内侍倒好酒,李贤起身离席,走到李显和李旦的坐席前。

    李显诚惶诚恐,差点跳起来拒绝,下意识扭头去看李旦,李旦朝他摇摇头。

    他没敢动。

    李贤态度诚恳,“七弟,八弟,为兄不该胡乱猜忌,疏远自家兄弟,望两位弟弟看在以往的兄弟情分上,不计前嫌,原谅我这一遭。”

    李令月嗓子发痒,轻咳一声。

    薛绍眼观鼻,鼻观心,认认真真端详食案上的精致菜肴。

    赵观音捏紧手里的丝帕。

    裴英娘静默不语,看着李旦。

    李旦对她笑了一下,端起酒盅,“小事而已,六兄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口饮尽杯中的石榴酒。

    李显连忙跟着举杯,一气喝完。

    兄弟几人尽释前嫌,大声说笑,气氛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裴英娘低头吃醍醐饼,吃到一半,旁边端茶递酒的近侍悄悄扯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