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分卷阅读304
    花。

    牡丹髻简练整洁,高贵典雅,不必簪环装饰,只需要在发髻上戴几朵珠花,簪一朵新鲜花卉就行。

    琼娘笑眯眯道:“今天娘子要进宫拜见二圣,还是穿翟衣,戴花钗罢。”

    裴英娘怔愣片刻,不是说好三天后进宫么?

    刚好李旦掀帘走进东间,高大的身影落进铜镜里,她叫住他,看着镜子,“郎君,今天要进宫?”

    当着一屋子婢女的面,隔了半间屋子,不好意思大声叫他阿兄。

    一声郎君喊出口,房里霎时静了一静,屋外的鸟鸣声也变得渺远。

    李旦抬脚走到梳洗床前。

    裴英娘没回头,两人的视线在铜镜里相接。

    他掀唇微笑,藏在宽袍大袖里的手因为无法抑制的快乐而微微蜷起,“不急,用过朝食再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注明一下:开水菘菜的具体做法参考了某本专业菜谱书,没有照搬,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明朝有种流行的高髻叫牡丹头,文里说的牡丹髻有点像它。

    第137章 一百三十七

    一碗冒着丝丝甜香的药羹送到跟前。

    裴英娘接过碗, 认命的一口口喝完, 不然李旦又要亲自动手喂她喝。

    其实药羹挺好喝的, 酸酸甜甜, 苦涩味很淡, 像煮开的果汁。

    她把一干二净、不留一滴药羹的碗翻过来给李旦看,“喝完啦。”

    他表情严肃, 这才点头示意半夏去厨下传饭。

    她叹口气,靠到他身上。

    他坐得笔直,正好当个靠背。

    “阿兄,我要喝多久啊?”她伸手揪他幞头底下垂着的帛带玩,“不会要天天喝吧?”

    他垂眸看她, 明明知道她故意装出天真模样,撒娇让他心软, 还是不自觉放轻声音哄她,“先喝着, 等奉御下次为你诊脉,我让他换个方子。”

    温香软玉主动往他怀里扑, 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哪能硬得下心肠。

    因为要进宫,怕来回不方便, 朝食没有汤水, 夫妻两人并排而坐,食案上一道炙羊肉,一道烧鹅, 一道竹鸡,一盘蒸鲜鱼。另有四样时鲜,两盘茶食,两盘果点,四盘蔓菁、腌菜。小碟子里盛着甜酱、豆豉、辣酱、芥末之类的调料。

    李旦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昨晚她说要做新鲜菜式,今早食案上的菜就换了一大半。

    他夹起小碟子里薄如纸的羊肉片,蘸了些豆豉,细嚼慢咽,柔滑细嫩,没有丝毫腥膻味。

    确实比蒸煮的好吃。

    至于时鲜,他慢条斯理,一筷子接一筷子,矜持地吃完一大半。

    裴英娘默默记下他爱吃的。

    李旦很少表达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般只要他不主动开口表示反感,就是喜欢的意思了。

    但是也有例外,他明明不爱吃甜,她以前递给他的那些醍醐饼、红绫馅饼之类的,全是甜腻腻的茶食,他一声不吭都吃了。

    好几次看他事后一杯接一杯喝茶解腻,她才看出来他其实吃不了太甜的东西。

    用过朝食,杨知恩那边已经套好车。

    说好三日后进宫,昨晚裴英娘连夜吩咐家奴往宫里送新鲜菜蔬。今早李治起床,吃到开水菘菜,果然喜欢,问清是她送的,等不及后日,直接放话,不仅催促李旦和她进宫,还把其他人也叫上。

    圣人临时突发奇想,谁敢抱怨?一个个从温暖的被窝里翻身洗漱更衣,匆匆挑选好礼物,乘车赶往蓬莱宫,等着新婚夫妻进宫。

    裴英娘和李旦不慌不忙。

    今天她不能骑马。知道她嫌弃乘车颠簸,半夏和忍冬往卷棚车里垫了一层又一层厚毡子,她上车后便往软枕上一趴,伏榻瞌睡。

    她最后还是没换翟衣、花钗,穿一身寻常的鸭头绿花绫半臂,缥色襦,杏黄裙,梳牡丹髻,耳畔坠鸦忽,腕上笼镶金玉镯,扣金臂钏,肩挽螺青色底莲池鸳鸯织金披帛。

    着装家常,样式简单,但衣裙俱是上好衣料裁制的,细看之下可以看到裙褶间光华闪耀,如潺潺的水波,贵气内蕴。

    一般新妇拜见翁姑,心里必定七上八下的,她一点都不紧张,只当和平时进宫探望李治一样——不,不一样,这一次李治和武皇后肯定会颁下赏赐,其他宗室皇亲都得有所表示,作为兄嫂的李贤夫妇和李显夫妇也要送礼。

    她也要回礼,但那是日后的事了,谁让李旦是年纪最小的皇子呢?

    先前举行婚礼时,新妇送给宗族的的礼物早就送过了,婚礼后不必再送。

    至于规矩什么的,她更不用担心。

    嫡幼子媳妇,只要不出大错就够了,用不着和身为宗妇继承人的嗣子媳妇那样端庄大方,面面俱到。

    嗣子媳妇的日子委实难过,一个个都在苦汁子里泡着,不知泡到何年何月才能扬眉吐气当掌家妇。顶着重重压力就算了,但凡没做到尽善尽美,就得被整个宗族的人挑剔。

    太子妃裴氏这些年兢兢业业,友爱妯娌,孝顺二圣,谦逊得体,温柔勤谨,宫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严厉的武皇后都挑不出她的不足来。

    然而太子再三闹出争端,裴氏的隐忍辛苦,俱都是一场空。

    眼下轮到房氏接裴氏的班,李贤不甘居于人后,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据说他已经多次当众责怪房氏,怨她比不上裴氏识大局。

    李旦不需要裴英娘为他挣一个王妃贤德恭顺的虚名,他不稀罕。

    裴英娘也没打算效仿裴氏、房氏。

    她神态放松,心态更放松,进宫的路上,靠着车厢软榻上的锦缎软枕打了个盹。

    半梦半醒时听见卷棚车慢慢停下来,金吾卫上前盘查。

    李旦是嫡出皇子,又是新婚后第一次入宫,金吾卫笑着恭贺两句,利利索索让开道路。

    沿着纵街一直往北,到含凉殿时,二圣端坐当中,李贤、房氏,李显、赵观音,李令月和薛绍都到了,陪坐左右。

    内殿珠翠环绕,一进殿满眼宝光闪耀,和武皇后来往比较多的宗室皇亲们都来了。

    沿着高高的石阶拾级而上前,李旦伸出手。

    裴英娘抬头看他,意识到他要牵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