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特殊待遇的王斧拿着大房间的钥匙出来。
“拜拜。”王斧丢下这句话,算是打招呼。
出了宾馆就上了车,准备回家。
看着活老虎潇洒背影的蔡鹏——
活老虎难道有其他特殊的事需要单独行动?
蔡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猜测最为正确。
那可是活老虎, 老板底下的扛把子,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蔡鹏不禁将h省的工程看得更重了, 恨不得不顾旅途之后需要休息的众人,直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这边——
在一旁干干净净捧着书守着四岁幼龄弟弟的须之玉,和勇士不置可否地——无视他。
“真的,这一次爸爸准是要回来了。”
安安忘掉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 小腿直接撂倒奔向平平,举着脸冲须之玉说。
须之玉注视着面前被放大的花猫脸, 一双眼睛凝脂点漆, 几秒后眨动, “乖,继续玩。”
没有伸手捏小脸, 是因为太脏了,须之玉不打算弄脏书。
书是陈景明友情提供的, 书名——《外语词典》。
这归功于每次陪着安安去体检时,陈景明不时冒出一句国外的医疗多么多么好,国内实在需要努力。
终于有一天,须之玉精致的脸蛋泛出醉人的笑意, “叔叔,你能不能教我外语,我以后想去看看国外怎么样。”
陈景明一摩尔抵抗力都没有,拍着大腿点头同意,将院长嘱咐他同时兼顾另一个科室的事抛在脑后。
被迅速、高效启完蒙后的须之玉,便整天捧着词典背诵学习。
笑话,这片江山曾经属于她,自己的江山被人嫌弃,她有正当有理由不满,要去探究个究竟。
是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陈景明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拔苗助长了未来的女王。
——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至少身体上来说。还没好好享受新世界的童时光,又要操心国家大事了。
“孩子”每天捧着书,势必要在两个月内精通这门语言。
笑,也许不用两个月。
这边,勇士这几天生病,不太爱动,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进行太阳疗法,对于激动的小主人仅仅是确保他们的安全,没有精力玩乐嬉戏。
“你要相信我呀。”安安看出平平在敷衍他,小脸挤成一团,眼睛瞪大,小嘴嘟起,“你是平平,我是安安,我们是平平安安,我们一定要信任对方——”
这就是为什么安安不叫姐姐,开始叫须之玉平平的原因了。
有一天安安突然开窍,姐姐是平平他是安安,平平安安,这可比姐姐弟弟更密不可分且独特。
因为可以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但是平平只有安安。
四岁的安安还不知道什么是重名,懂的词汇也不多。
心里认为了比起姐姐,平平更能体现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平平,平平”的叫了。
女孩子长得早,同是四岁,这会儿须之玉比安安高了半个头。
须之玉在安安面前惯是不可动摇的形象,又是和妈妈并列放在心上的第一人,见平平不信,安安小脚一跺,急了——
嘴巴咕噜咕噜,“这一次……是真的,……昨晚……还见着……爸爸了,我知道……他……要回来了。”
见着是指梦里,家里没照片,对于王斧的形象全靠叔叔们的讲述,和对周围人外貌拼凑而成。
很不幸,在儿子的梦里,王斧是一头有着小脑袋的黑熊。
黑熊是安安在电视里看到的,坚定地认为那是最最勇猛、英俊(?)的生物了。
“爸爸……还……抱我呐……”
安安没哭,只不过毛病发作,心里不顺畅就开始喘。
呼吸浅快。
偏这样还要说,须之玉顾不得书脏不脏,随手撇地上,“对对,安安说得对,先别说话,等回家了妈妈也在,也讲给她听。”
须之玉两只小手在目前唯一的弟弟身上快速游动,通过指节按摩平喘。
勇士也凑过来,尾巴甩得飞快。
“好……讲给妈妈听……”
仗着自己有病的安安噘着嘴勉强同意了。
小小的安安不知道,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心爱的爸爸,在平平的心里减了十分,从零分到负十。
从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变成有点招人烦的陌生人。
正拿着车票排队的王斧眼皮跳跳。
因为绿要近傍晚才回,所以平平安安待在原地,恢复到先前的状态,该玩玩,该看书看书。
估计时辰差不多,这才手拉手回家。
绿回到家的时候,肩膀酸痛不已,可是当看到平平安安手拉着手,阳光灿烂地仰着天真的小脸时,心中又涌出力量。
“安安今天有没有听平平的话?”绿蹲下身子询问让自己操更多心的小儿子。
王小翠去年改嫁了,对象就是前面职工宿舍的铁姓寡居男人,领了证后王小翠搬了过去,他们俩在一起开伙。
因为从小的记忆里没有亲生父亲,王欣王悦对此都无意见,有个人能与母亲作伴,他们欣然接受。
绿是有意见也不敢提。
又因为继公公不愿意和继儿媳在一起吃饭什么的,怕惹人议论,是故家里只有绿一个大人了。
王小翠有王欣王悦两个大学生需要供养,压力不小,有时继公公还得帮衬。
平平安安日后上学读书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在绿的肩膀上,绿接受了卢晓曦的邀请,去店里坐镇接受外人定制。
至于蒋成一众他们自是不会让侄儿侄女读不起书,只不过在这个世界已经五年的绿,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女人也可以赚钱养家。
绿便坚强地挑起了担子,攒钱给孩子读书。
绿本不是能坦然接受嗟来之食的人。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卢晓曦一般的眼光,能够理解绿的技艺的独特与珍贵。
导致绿在店里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缝补衣服,定制来源基本还是卢晓曦。
而平平安安则有时候到不同的叔叔们那里去玩,或者像今天一样,姐弟俩呆在一块。
“听平平的话。”安安点头。
“妈妈,我要跟你讲我昨天的梦。”安安是家里说话第一多的人。
“——是爸爸。”安安依偎在绿的身边。
“爸爸要回来了!”安安说得很激动。
屋内一家人没有注意到门锁的响动。
绿笑着看着安安高兴的模样没有说话,心里苦涩。
平平则是放下书进厨房洗手。
五年未归家,推来家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响亮清脆的童音——
“爸爸要回来了!”
王斧头一次体会到有什么东西就在耳边炸开的感觉。
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