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巧给沈书娴挽了个髻,吴嫂又特意挑了朵绒花,珠钗之类的无所谓,新娘子肯定要带朵绒花。沈书娴又让春分打了水来,卫连舟过来掀盖头时她还没注意,刚才梳妆照镜子她吓了一大跳。
早起梳妆时粉涂的太多,折腾一上午出了一身汗,白粉哗哗地往下掉。卫连舟掀开盖头没大叫一声妖怪,就是承受能力强了。
春分本想去打水,结果吴嫂子去了,船上春分并不熟,哪里打水还真不知道。不等吴嫂子端水进来,沈书娴觉得船开动了。她的嫁妆早在昨天就到船上来,新媳妇上船之后,迎亲的大队也都跟着上了船,这些都是常跑船的水手伙计,手脚快着呢。
“船上准备了足够多的水,大奶奶晚上就是想洗洗都行。”吴嫂子端着盆进来,船上可不比陆地上,别说洗澡,有口淡水喝就算不错了,要是路途长的,馊水都要算着喝。
“劳烦嫂子了。”沈书娴笑着说,春分找来毛巾,本想侍候着沈书娴洗脸,沈书娴却是摇摇头,看卫连舟使唤的人都能知道,卫连舟也许有钱,但过的不是什么精致生活。还有卫连舟的衣服,有时候穿的连他身边的小厮都不如,他的乐趣似乎在于怎么挣钱,而不是花钱。
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是不什么千尊玉贵的小姐,在沈家的生活好是很好,有时候也觉得太规矩太多了,上个街都不能。嫁给了卫连舟,他不讲究,自己也能跟着不讲究了。
把一脸白面洗掉,擦脸的时候沈书娴让春分擦的,主要是怕擦不干净。洗脸水都洗白了,可想而知早上上妆画了多少。
吴嫂子旁边看着,立即笑着道:“大奶奶真俊,比海口最俊的姐儿好要好看,像是画上的人走下来。”
沈书娴听得笑笑,看来刚才自己的妆容是够吓人的。
收拾妥当了,沈书娴推开房间的门,出乎沈书娴意料之外的,推开房门看到就是河面。到淮阳迎亲的都是跑货运的大船,总共三层最高的是船长屋,二层就是伙计和水手的住处,下面一层全是放货物和食物,水的。
沈书娴做的这艘是新船,才下水两次,卫连舟是直接征用。上下打理一遍,然后披红挂绿的来了。船可以打扫整理,少什么都可以添,只是屋子空间变不大,最大的一间给了沈书娴,推开门就能看到天空看到河水。
沈书娴愣神之余看到了卫连舟,就在下层甲板上,礼服脱了下来,换了身大红衣衫,更显得神彩飞扬。宁寒飞也在,还有几个高高大大的汗子,宁寒飞跟他们一比就显得厮文多了,几个人谈笑风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吴嫂子也跟了出来,看沈书娴站着愣神,以为她没看到梯子,便笑着道:“大奶奶走这边,这是专门给您搭的楼梯,连走道上的栏杆也是现做的。”货船上的不是水手就是伙计,都是大小伙子,身手机伶着呢,根本用不着这些。
沈书娴这才看到前面搭好的木头楼梯,坡度很好,两边全都有扶手,应该是给她特意准备的。但卫连舟就在下面谈事情,她下去合适吗。
犹豫的功夫,就听宁寒飞大声笑着道:“我就说要开饭了,老大偏说不急,你看把嫂子都饿出来找食了。”
虽然是玩笑话,沈书娴听得脸也多少红了一下,当人嫂子就这点不好,下面小弟给你开玩笑,你得让着听着,当然要是泼辣一点的也可以跟着闹。她现在身份还是新媳妇,下头还有几个没见过的,估摸着身份宁寒飞差不多,都是跟着光卫连舟跑海路的。
不过这么一声喊,倒是解了沈书娴的尴尬,她本来还在犹豫是退回屋里还是下去,这回不用想了,直接下去。
卫连舟见她要下来,几步上前要扶她,梯子本来就是特意给她做的,并不难下。沈书娴看在眼里满心的欢喜,像卫连舟这样的常年做生意的,最怕就是不怕疼人。沈书君就是典型的例子,看看他对江氏,只能说句不算差,好都说不上。
十指相扣,四目相接,沈书娴心里说不出的暖意,想到还有外人在,脸上也有几分害羞,当即把头低了下来。
“来,我给介绍,我的几个兄弟。”卫连舟笑着牵着沈书娴的走过来。
不等卫连舟出声,几个汉子看到沈书娴过来了,连忙拱手道:“见过大嫂。”
沈书娴停了一下才想到一句合适的话,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客气。”
卫连舟开始一一介绍,除了三、四个跟宁寒差不多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外,其他几个看起来年龄就大了,都是卫连舟手下能领起一方差事的小boss。
三十几岁年五是专管国内海运运输的,他原本干的是全宁寒飞的差事,外海域的水手头,成家之后就转向国内运输。秀才是文清是专门算账的,四十几岁,不管是外域的还是国内的,总账在他这里。卫连舟到底有多少钱,估计卫连舟都没有文清知道的清楚。
负责货物出手销售的是盛培,五十几岁,老行商了,主要是负责品买卖,拉什么东西到外域去,拉来回的西洋货要如何出手,全是他来操办。再有几个就是卫连舟纯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国内运输一般都是按步就般来,一旦大船出海到了国外,遇上海盗或者大风浪来了,那就是九死一生,这种生死之交最值得感动。
沈书娴十分留心,心里也有点奇怪,只是卫连舟迎亲而己,用的着把这么多人马叫过来吗。当老大的结婚忙碌,下面的小弟该顶上才是,现在也跟着一起来迎亲来了,那海口的事务要谁来打理。
“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突然间清闲下来倒真不适应。”年五突然说着,老大订亲的他们都知道,但迎亲突然让他们都来,他们也挺奇怪的,不过成亲是大事,反正路上也没几天,就等休息一下。
卫连舟笑着道:“说起来我们兄弟也是常时间不见,各有各的忙碌,也该衬着这回好好聚聚才是。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富,孙子辈都吃不完了,我早就说过,钱是挣不完的,能休息时也得歇歇。”
席面就摆在甲板上,地方够宽敞,河风吹着倒也十分舒爽,比在屋里舒服多了。卫连舟拉着沈书娴入席,沈书娴多少有点紧张,跟男人同席没什么,但这种时候就需要交际应酬了,再是卫连舟的死铁兄弟,说话也得十分小心。
“老大,你的信上说要给自家可靠的兄弟的捐官做,这是怎么回事?”年五心里藏不住话,直接问了出来。
卫连舟的身世在几个生死兄弟面前不是什么秘密,但卫家那点破事在冒险家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海上讨生活,有本事,能服众才是最重要的,卫连舟全部都有。而且卫连舟上头有人,有大背景,不然当官的早就眼馋卫连舟挣下的那座金山,随便弄个罪名抓到牢里去,财产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