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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是好好的在家里,以我兄嫂的性格怎么也不会难为她,没想到她如此心大。也不瞒妈妈,我哥哥的心思你也知道,家里如何能容她。”

    “但是……大爷当她是歌伎送出门……”周嬷嬷不禁又哭了起来,要是沈书君把绍晚词发卖或者转手送人为妾,她也未必会来求跪求沈书娴。周嬷嬷就因为高门大户里呆过,更清楚歌伎的卑贱,所谓歌伎几乎就是谁都能上,别说主人客人,就是家里管事小厮,也能任意去欺负糟蹋。

    遇上主人宽厚的,过了使用年龄,会归还卖身契,到官府消了奴籍成为平民,再给点银两发嫁出去。但绍姨娘是不能脱籍,主人家只会把她继续发卖,或者留下来当歌伎教席,沾了个伎字,一辈子都是任人欺压蹂躏。

    沈书娴也是一脸叹息道:“事情也是赶的巧,正好有官宦人家求歌伎……绍氏要是几十两银子买进门的,看在妈妈教导我一场的份上,身价银子都不要妈妈的,只管让妈妈领人走。但这么一大笔钱……”

    周嬷嬷只是呜咽哭着,说到底就是银子的事,八千两银子……

    沈书娴使眼色给立夏,分春端茶上来,劝着道:“妈妈别伤心了,喝口茶歇一歇。虽然说是旧主,恩情不能忘,但人总得看眼前。你这样哭着求姑娘,岂不是让姑娘为难。大爷再是待姑娘好,姑娘也得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大爷和奶奶己经议定的事,姑娘要是去求,大爷岂不是嫌姑娘没眼色。姑娘本来就是跟着兄嫂过活,就是再好,跟父母总有些不一样。”

    立夏这么一番话,让周嬷嬷止住了哭声,道:“我让姑娘为难了。”

    “嬷嬷说的哪里话,你教养了我一场,这么大的恩情,我如何不念。”沈书娴连忙说着,又道:“中午时在嫂嫂那里吃饭,有两碟不错的果子,我特意要了过来,嬷嬷就拿上,给小孙儿吃吧。”

    周嬷嬷抹着眼泪,硬扯出一个笑脸道:“让姑娘费心了。”

    立夏敢紧装了一大盒果子送上来,周嬷嬷接过果子,只得起身道:“今日是我糊涂,给姑娘添烦,时候也不早了,姑娘早点歇着吧。”

    沈书娴笑着点点头,又让春分和立夏送周嬷嬷出门。

    两个丫头送了周嬷嬷回来,立夏就道:“不是我多嘴,周嬷嬷越来越不像话了,姑娘还这样客套,依着我说,早该回了大爷和奶奶,辞她出门才是。”

    沈书娴笑着道:“她是引教嬷嬷,教导我几年,要是这样打发她出门,岂不是让人说我忘恩负义,连引教嬷嬷都容不下。等这事过去了,我寻个借口打发她回家岂不是更好。”

    别说周嬷嬷这样的雇员,就是卖身契在手的奶妈婆子们,奶过教过哥儿姐儿,无故打发总会被人说嘴。能好好的打发掉,何必撕破脸,弄得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还是姑娘思虑周全。”春分笑着说着。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书娴早早起来,连丫头们都有点小兴奋,今天要去庙里。虽然平常也是常出门,现在跟着主子一起去庙里,更有热闹好看。沈书娴穿过来之后还没去过,晚上倒是听春分和立夏说了不少。

    淮阳城外的小山上就有一座清虚观,香火鼎盛,道观建在半山腰,山道窄,车马都不好上去。大户人家的小姐奶奶去上香,就要另位备下竹轿,两个小厮抬上去。也有虔诚的就自己走上去,山路非常好走,也不高。

    平常沈家女眷去上香,大多时候都是走上去的,这回又是祈求家宅平安,只怕也要走上去。两个丫头侍侯沈书娴梳头穿衣时也特别留心,虽然路不远,高不山,但山路走不好走。羊皮靴子,银鼠短袄,外头却是大红猩猩毡大氅。发饰相对简单,却更显得青春悄丽。

    “姑娘穿大红色好看。”立夏笑着说,皮肤白衬的住,其实就自家姑娘的样貌,穿什么都好看。

    沈书娴也是难得出门一趟,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也觉得十分满意,这才笑着道:“别贫了,快点走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沈书娴收拾好把身边丫头都带上,说要去逛庙,丫头都争着去,最后沈书娴干脆全带上,只留了几个婆子看屋子。到了江氏屋里,林姨娘己经穿戴妥当,正和江氏一起侍侯着沈书君穿外衣。

    江氏笑着道:“才我打发人去前头客院看过,见卫小爷还未出门,就说了家里去庙里进香的事。没想到卫小爷也有兴致,说要跟着一起逛。”

    沈书君听得有几分意外,笑着道:“没想到他有这个兴致。”这几天接触,听卫策谈吐,有几分不信鬼神之意,像逛庙这种事,本以为他没兴致,所以也就没叫他。

    江氏笑笑也不好明说出来,卫策逛庙是假,想向沈书娴献殷勤是真。现在一家子都要出门,都不跟客人说一声,也说不过去。便道:“不知道卫大爷何时会来?”

    “快了。”沈书君说着,最多半个月,现在都过去好些天了,应该也没几天了。

    沈书君收拾妥当,管事的早把车驾在大门首停好,一行人往外走的,到前院时,只见卫策己经在仪门等着,身边照例带着他的小厮侍剑。

    沈书君笑着向卫策道:“这趟过去是为祈求家宅平安,本以为你不敬鬼神,便没知会你。”

    “我本来就是闲逛,哪里都是一样。”卫策笑着,又道:“倒是我这样突然跟着去,不会打扰沈大哥吧。”

    “说的哪里话。”沈书君笑着说着,卫策主仆两个人,十分好安置,怎么也说不上打扰。

    卫策的那匹白马早就牵出来,沈书君也是一骑白马,江氏和沈书娴各乘一辆大车,林姨娘一辆小车,四个通房以及跟着的丫头们同剩一辆大车,还有跟车的小厮丫头,早就派遣妥当。

    林姨娘扶着江氏正要上车,就见从东边过来一辆马车,马车显得有几分破旧。沈家本为就临街的,有马车路边也是平常事,结果马车却在沈书君白马车停了下来。沈书君正要上马,不由的停了下来,看这个架式只怕是有客来。

    江氏也不由的在马车边上站住,车驾停稳,车边婆子拿下脚凳扶着里头人下车。沈书娴看过去,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样貌清丽,打扮却是穿金戴银,恨不得把金银首饰压满头,跟她的年龄长像十分不配。

    沈书娴正疑惑这是谁,就见那姑娘无视沈书君,直直走向江氏,神情十分不屑的道:“母亲让我传话给你,兄长去世,大伯一家要谈过继事宜,让你回家一趟。”

    婆子立时拉拉那姑娘,满脸笑的对江氏说着:“大姑奶奶勿听小姑娘的气话,只因江大太太天天与太太吵闹,太太分身乏术才让小姑娘来请大姑奶奶,还请大姑奶奶看在过世老爷的份上,回去给太太做主,总不能因为小爷去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