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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狗啊!人十九军抗日打掉人家四个指挥官也没这么要钱,人二十九军现在还在校场上集体穿裤衩耍大刀,你个抽大烟泡姨太太的东北王竟然也敢腆着脸这般摊手要钱!没钱!命你要不要?爷跟你一起辞职!

    “惟望兄以辞职谢四万万国人,毋使热河平津为东北锦州之续,则关内之中国幸甚。”

    若不是隐约记得“不抵抗”也有委员长的一份,看到这一句黎嘉骏都有悲愤感了,汪院长这通电一出,效果杠杠的,张少帅没几天就声明辞职了,一纸通电干翻一个海陆空大元帅,这招杯酒释兵权也算使得后无来者了。

    汪院长也很有演员的自我修养,说同归于尽我绝对不独活,张少帅还没发声明,他自己先辞职了,这就是果断不愿与那货同朝为官的节奏。

    但是张少帅的无能显而易见,走跟没走一个样。你行政院院长一走,谁来干啊?能随便扯个上来吗?

    要说这个汪精卫,在未来也是如雷贯耳的人物,但对于黎嘉骏来说还是那个老问题,知其牛不知其为毛牛。现在她所知道的,就是和这个年代的文人知道的一样,他也是一个民主革命的元老级人物,他是个刺杀清廷的义士,也几乎参与了孙中山领导的所有革命,就连孙中山的遗嘱都是点名要他记录的,就比如那句著名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吧,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孙中山的遗嘱,其实这是孙中山以前在一次大会上就提到过的,但那时候大家并没那么注意,直到汪精卫在笔录了孙中山的遗嘱后,再次从中提炼出这句话,才使这句话声名大振。

    没有汪精卫,这句话也不会那么有名。

    可黎嘉骏在回忆汪精卫这个人时,脑子里却总晃过“汪伪政府”这四个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总感觉未来会有什么神转折,因为他现在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挺身而出的爱国英雄。

    “那现在行政院院长谁在做?”黎嘉骏很好奇。

    “没人肯兼任,汪前院长又谢病不出,正乱着呢。”张龙生说着,往后点点,“那儿有份报纸,独立评论,前两天的,你大概有兴趣,第三版上胡适之的文。”

    “胡大大!”黎嘉骏惊喜,转身拿了报纸翻开看,果然有一篇胡适对于这次辞职事件的评论文,刚看到文名她就笑了,“汪精卫与张学良……哈哈,这是在组cp吗?”

    “你说什么?”

    “哦没没,我瞎说的,这名字起得未免太随便了。”

    “胡先生不是一贯如此么?”

    黎嘉骏恩了一声,便认真看了起来,胡适的态度与时人的不大相同,报纸上大多是赞汪精卫深明大义舍己为国,但是胡适却批评汪精卫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轻易以职务为要挟,和作为国家机关的核心工作人员和一个封疆大吏过不去也是太拼了。

    但随后他画风一变,开始称赞张学良,赞他辞职辞得好。

    虽然东北沦陷不是你一人的错,但你责任最大,能利落辞职,有气魄;你自己不辞职,中央也没本事免你的职,现在汪院长给了你那么大一个台阶,你这么有眼力见得下了,知好歹;虽然你年少,但经历如此奇耻大辱后,应该懂事了,既然辞职了,就出去看看外面大千世界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利落滚!

    最后来一句总结:“我们本君子爱人以德的古训,很诚恳的劝告张学良先生决心辞职”。

    黎嘉骏简直笑得停不下来,值此国难之际身为一个东北难民看着政界文化界群众争相打少帅的脸,那酸爽只能用笑来表达了。

    其实胡适说得也对,他还是个孩子……

    ……亲爹的基业都被他坑没了,再纵容他留在那个位置上,下一个被坑的就是祖宗了!

    果然人民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第53章 投书

    对黎嘉骏来说,上海差不多已经近在眼前,只要经历过上辈子那种biu一下就跨省的生活,总感觉中国并不是那么的大,这使得她的心态比起大嫂就淡定的多,虽然大嫂已经经历了从关外跋涉到北平,再从北平跋涉到了南京这种相比国人平均水平长得多的旅程,可是对她来说,任何地方都是极为陌生的。

    所以这次因为担忧而擅自决定的停留,好像弄巧成拙了。

    直接从北方到南方,气候、饮食甚至作息的差异都极大,本来只是头晕风寒的大嫂到了第二天竟然发起了低烧,整个人晕乎乎昏沉沉的,嘴角都起了燎泡,金禾急的几乎要哭出来,黎嘉骏虽然担心,却也不至于要哭,六神无主倒是真。

    这个时代的医学扑朔迷离,中西医激情碰撞,保守与进步相爱相杀,年轻人一面笃信西药,但又对老中医存在着深植骨血的依赖,老一辈痛恨于西药的入侵但又无法否认它的高效,于是但凡有条件,大部分人生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病,都会不约而同的做出唯一的选择,中西结合。

    白胡子老中医和白大袍小西医汇聚一堂。

    望闻问切加听诊看眼,两人默契和谐的进行着会诊,大嫂被围观的很不安,她望向黎嘉骏:“嘉骏。”

    “诶,我在!”黎嘉骏走上前,握住大嫂的手,微凉,手心潮湿,“医生,我嫂子她……”

    “没大事,好好休息。”小西医和善的笑着,留了点药就走了。

    老中医在一旁坐了一会,见黎家人巴巴的看着他,笑了笑:“坐月子没留病根,切莫吃药吃出病来了。”

    金禾送了小西医进来,正好听到老中医说话,连忙道:“我也觉得,他说吃两天就好了,不好就打针,病成这样了两天就好,快得吓人啊。”

    黎嘉骏暗笑,愚蠢的地球人,药效不好你怕,药效好你也怕,真难搞。

    老中医也不评价,只是抬手写了个方子递给金禾:“调理为主吧,这病不吃药也能好,是药三分毒。”

    这话黎嘉骏听得心里最舒服,亲自把老中医送出去,回来就发表看法:“煎两服药喝着吧,多喝水,晒晒太阳,能少吃药就少吃药。”

    大嫂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担忧的看着一旁摇篮里放着的俊哥儿:“嘉骏,孩子要拜托你和金禾了,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黎嘉骏一口应下,但是带孩子她懂个球啊,这里她应着,那里金禾很自觉的上前抱着孩子出去了。大嫂叹口气:“你也该学起来了。”

    “我需要学的太多了。”黎嘉骏出去确定金禾把孩子安顿在她房间里后,就拿了纸笔到大嫂房间,把她扶到阳光下坐着,自己在一边开始瞎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