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自然。能碰上雷怖,那最好不过了,我还担心他永远做个缩头乌龟,等我落魄了再突施暗算。如果碰不上,那就再说。”
叶愁红又道:“那么,卧底之事……”
苏夜笑道:“世上既有惊弓之鸟,就有惊弓之龙王。不怕你们笑话,现在我不信毁诺城中的任何人,包括唐肯。他虽豪气干云,自愿留下,谁知是不是高风亮的后手?好在他武功不行,即使另有打算,也没太大关系。”
公孙大娘对毁诺城,其实颇有一种亲切熟悉的感觉。息红泪也被称为“大娘”,也有结义姐妹,也掌控一方势力。她姐妹里有被情所困的人,息红泪仍然一样。她对她,一直怀有些许同情心思,即便没有苏夜的命令,也愿意帮这个忙。
她蹙起眉头,忽然道:“那么其他人呢,息红泪、戚少商、铁手、雷卷这四个人自不必说,其他人似乎都难以保证不被收买。哦……铁手名列四大名捕之二,有敕封官职。若是我,我就向神侯府施压,让诸葛神侯召弟子回京。”
苏夜面无表情地道:“首先,诸葛神侯根本不吃这一套。其次,他们已用这种手段对付金风细雨楼,试图让我听师兄的话,可笑至极。”
她这时终于想起那封信,将它取出,让她们读信中内容。读完后,叶愁红向来不评价龙王私事,面无表情地递还给她。公孙大娘却笑道:“不知多少人找上风雨楼,终于让苏楼主不胜其扰,写了这信。”
苏夜道:“正好让他尝尝我的感觉,哼,无论我走到哪儿,一报身份,立刻有人拿‘苏梦枕’三字来压我。”
公孙大娘笑道:“说不定他们知道你是五湖龙王后,仍会不停唠叨呢。”
苏夜想着那场景,不由笑出声来,但笑容一闪即逝。她正色道:“一个人在江湖上厮混多年,对危险总有常人难及的预感。你们要提高警惕,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即便哪天赫连春水忽然翻脸,说他们侯府早投靠了傅宗书,我也不会太惊讶。”
刘独峰离去后,当夜平静无事,第二天同样十分安宁。她等着官兵自林中冒头,却迟迟未能等到。她不由怀疑,刘独峰真采取公孙大娘的策略,打算无情软磨硬泡地弄来,要他向毁诺城喊话,叫师弟出城投降。
她也在注意每个人,担心雷怖或雷门高手借机混进来。好在城中均为女子,外人很难蒙混过关。然而她们是女子,不代表一定不会被别人收买。到头来,值得信任的对象仍那么几个。
第二天傍晚,尤知味前往厨下,亲自为他们炖汤补养。他身为御厨总管,号称“厨师之王”,烹饪手段高明更胜苏夜用刀。无论什么食材,到了他手中,都能变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美的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的菜。可惜他只为皇帝做菜,常人根本没有福气一睹他的手艺。
如今他屈尊纡贵,亲自下厨,自然是为了息红泪。这几天,他每天都这么做,不是做些点心,就是做份药膳,兼具美味与滋补二效,希望伤者尽快好转。苏夜日日试毒,没能试出什么,也就由他随意去做。
晚饭过后,他才将炖好的汤拿上来,劝众人多喝几碗。据他所说,此乃宫中御膳房秘方,补中益气,养血固表,最适合受了伤的人喝。更奇的是,他能使用佐料,将药膳炖的没有草药苦味,就像平常汤水一样。
苏夜虽然不饿,也喝了一碗。她对饮食方面和苏梦枕差不多,从不挑剔,有好吃的就多吃几口,没有就吃饱为止。即使如此,她也觉得尤知味不负盛名,那碗汤入口极鲜,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直至五脏六腑,又在舌上盘旋不绝,喝完半天,全身还是暖烘烘的。
唯在做饭时,尤知味才显出他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他听着旁人的称赞,微微佝偻的背挺直了,眼睛发出奇光,满脸自信,绝不输给任何一位大师。一个人若信心十足,连模样都比平时好看。
他一边笑,一边拿起喝空的汤罐,走了出去,说是厨中尚有点心。苏夜凝望他背影,心想别看他其貌不扬,但女人嫁给他,只怕享的福并不会太少。
毁诺城里人数众多,鲜少一起用餐,今晚聚在同个大厅中,是因为想谈谈刘独峰带来的压力,以及做最坏准备。息红泪早在戚少商入城时,就猜想自己难以守住城池。官兵可以被击败一百次,仍有底气卷土重来。但毁诺城,只要败一次,便是城毁人亡的结局。
她已劝服了赫连春水三人,心中底气比之前略足,先望一望戚少商,见他气色比入城时好了不少,不由有些欣慰。戚少商和雷卷是难兄难弟,受的伤差不多重,此时的表现也相差仿佛,都垂着头,神情漠然,似乎已经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正要说话,忽地脸色微变,奇道:“我怎的有些头晕?”
第一百零五章
息红泪武功高,身体很健康,又没受伤,本来不应该出现晕眩的感觉。
她面露诧异之色,只觉晕眩感愈来愈重,弹指间,就难以支撑身体,想在椅子上软软滑下,就此合目沉睡。唐晚词就坐在她身边,直觉不对,伸手探向她脉门,手才伸到一半,就一阵乏力,又跌坐回原处,开口时已气若游丝,“我们中毒了?”
厅中人虽多,却不是人人在此,譬如沈边儿、雷远、穆鸠平等人还在外头。息红泪想开口叫人,可刚一提气,就觉得丹田内剧痛如绞,真气霎时散开,叫出口的声音也软弱无力。
她一说自己头晕,铁手立即惊觉,开始运功驱毒。但他的情形与息红泪一模一样,因内力深湛,承受的痛苦反而更大,即便勉强聚气,也难以持久。
息红泪一个个看过去,越看心里越凉。戚少商、赫连春水、高鸡血、高鸡血的师弟韦鸭毛……所有人均十分惊讶,干坐不动,目光中满是疑虑。他们都算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却在须臾间,无声无息地中了这种奇毒。更何况,唐晚词医术高明,连她都没辨出毒性,可见敌人早已做好准备。
雷卷本来青白的脸色更青,仿佛不胜其寒地发着抖,冷冷道:“尤知味。”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喝完汤才中毒,不代表毒一定下在汤里。晚餐饭菜由毁诺城女弟子烹调,并非尤知味。任何人都有进入厨房的机会,除非是陌生面孔。
但是,雷卷笃定地说尤知味,必然有他的理由。这位御厨总管主动下厨多日,饭菜次次美味绝伦,吃多少都没问题,不觉令人降低了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