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几盏蜡烛后昏黄的光线,打了个哈欠,侧着身子看着闭眼陷入睡眠的珰儿以及外侧犹如一堵结实的壁垒的宣瑾昱,抿了抿唇角,也闭上了眼睛。
外头似乎下起了雨,蔻儿听见了模糊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但是这些都不重要,躺下之后的浓郁困意席卷了她,她又坚持了片刻,实在坚持不住了,放任了自己,慢慢地睡了过去。
雨水声不大,青草叶的声音也不大,这一切都像是在睡梦前的助乐,在雨夜中睡眠的蔻儿在浅眠中只依稀能感觉到还有着这些的一点动静,温润而有节奏,只是她睡着睡着,毫无存在感的声音中忽然混进去了一股子不和谐的啼鸣,忽然刺激到了蔻儿,安稳的睡眠顿时被打散,她哼唧了声后,疲惫地睁开眼。
是珰儿在哭么?
她有些茫然,呆呆反应了下坐起身来揉着眼睛,见宣瑾昱已经把闭着眼哼哼唧唧小声啜泣着的珰儿抱在了怀里,见她醒来,宣瑾昱露出了一个苦笑:“珰儿尿床了。”
蔻儿视线落在她身侧的珰儿睡得的位置,褥子上的确出现了一大坨尿渍。
她结巴了下:“……怎么办?”
宣瑾昱抱着珰儿看了看,叹口气:“还能怎么办,换个房间睡吧。”
他也是大意了,完全忘了孩子会尿床这一点。
这会儿早已经是丑时了,本该都在睡梦中的时间,却因为小家伙的尿床,不得已令京香几个人来收拾这边房间,趁着底下人去准备院子里的另一间厢房的时候,蔻儿把珰儿抱着十分生疏地给脱了衣服擦了擦身体又穿了件小衣裳,最后抱着珰儿去准备好的隔间。
没有住过人的房间里,宣瑾昱与蔻儿进去后就感觉到一股冷清。房间里点了数盏灯后,蔻儿进去看了看,发现比起正房稍微小了些,朝向没有正房好之外,也能将就。
这一次宣瑾昱没有把珰儿放在他们睡的榻上,而是在外间抬了一架软塌,令京香与那奶娘带着珰儿睡。
那奶娘也是做惯了的,在外头软塌上铺了一个小软垫,京香从内间把已经睡着的珰儿小心接出来递给她,两个人在外间照顾着珰儿。
蔻儿起初有些不放心,站在垂帘边看着,渐渐的发现奶娘虽然在她面前紧张木讷,到底是做这一行的,带起孩子来手脚麻利,对于一切孩子会出现的情况全部都考虑的到,比起什么都不太清楚的她来,或许还要好上许多。
等到外头京香并奶娘照顾好珰儿后,蔻儿打了个哈欠,只觉自己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宣瑾昱陪到现在也觉着困倦,上前把站在垂帘边的蔻儿牵过来,道:“这会儿还是睡吧,免得明儿起不来。”
已经快要寅时了,根本睡不了多久,若是再耽搁下去,今儿一个晚上都别指望能安睡片刻了。
蔻儿也知道,她有些歉疚看着宣瑾昱:“夫君,今儿影响你了。”
“说这些作何,”宣瑾昱推着蔻儿进到内室,含着笑道,“正好,就当是提前练手了。”
蔻儿坐在榻上后,看着宣瑾昱毫无怨言的脸,咬着下唇轻声道:“我相信夫君日后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或许她需要更多给给予宣瑾昱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信任。
宣瑾昱闻言微微一愣,而后轻笑:“那就请夫人拭目以待吧。”
折腾了大半晚上,蔻儿好不容易在宣瑾昱的怀中睡着后,没过多久,就痛苦的发现,天亮了。
一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睡的她整个人精神涣散,眼睛酸涩,疲累不堪,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时候,她都能够闭着眼打盹。
这么早,她根本不想起来的,却偏偏珰儿醒了,依旧不吃奶娘的奶,非要挤到碗中喂,可京香喂他他也不吞咽,生生嚎着嗓子,这样子蔻儿也好宣瑾昱也好根本无法安睡下去,只能起身先来喂珰儿。
珰儿算是吃饱喝足了,愿意安静地躺在奶娘怀中,宣瑾昱与蔻儿却被叫了起来,就没法再睡了。
一个哈欠一个哈欠接连不断,蔻儿时不时要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泪珠,她看着铜镜中毫无朝气的少女的脸庞,叹了口气:“娆表姐到底去哪了呢。”
怎么就能这么心大的把不足百天的儿子丢给尚未成年的弟弟照顾?
宣瑾昱坐在旁边苦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蔻儿颓然趴在梳妆桌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从未像今天这般深深的思念娆表姐。真是迫切的希望她下一刻就出现在我眼前。”
宣瑾昱轻笑。
只是可惜了,风娆娆不会突然出现在蔻儿眼前,突然出现在蔻儿眼前的,只有她昨夜顺手带回来的风千城。
风千城一大早就精神奕奕前来给宣瑾昱并蔻儿请安问好,刚跨过门槛就笑得一脸灿烂看得见一口白牙,他声音响亮对着外间相对而坐的蔻儿并宣瑾昱道:“蔻儿姐,姐夫好,昨儿可休息好了?”
蔻儿一脸沉重看着精神焕发的风千城,忍不住磨着牙:“休息的一点都不好,千城弟弟呢。”
风千城完全不知道蔻儿为何表情沉重,他行了礼后坐在矮几旁,爽朗道:“睡得可好了!”
他还笑眯眯道:“珰儿呢,他可睡好了?”
宣瑾昱怕蔻儿被这个表弟气死,不着痕迹挡了挡风千城灿烂的笑脸,主动道:“自然休息好了。”
“那就好,”风千城很洒脱道,“亏我阿姐还说珰儿睡觉闹腾,看来也还不错嘛。”
蔻儿面对自己这个同龄的表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今儿晚上千城带珰儿睡好了。”
“这可不行,”风千城立即摇摇头,“我睡觉打拳,怕把小外甥踢床底下,阿姐回来了要揍我。”
蔻儿无奈了,看着风千城发出了一声叹息:“娆表姐这是去哪里了,舅母又去哪里了,师兄去哪里了,怎么会都不在家呢?”
风千城拿起矮几上摆着的水果剥开就吃,听见蔻儿的问话,他咽下口中的食物满不在乎道:“娘亲是去丹城跟人家谈生意了,走了五天,大概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姐夫的话,他是因为珰儿身体不好,需要用药调理,正巧听人说左岭那边有个佩雅山上长得有荀成草,姐夫三天前就去了左岭打算挖些药草回来。”
“至于姐姐,”风千城皱了皱眉,一脸奇怪,“昨儿一大早阿姐忽然就慌慌张张的,说是有什么事她也要去左岭一趟,然后把家里头打点好,把珰儿给我,让我照看着就走了。”
“阿姐走的前几个时辰还好,珰儿有奶娘照顾着还乖,后来奶娘吃坏了肚子带不了他,就交给了我,”风千城看着蔻儿的眼神散发着一股子庆幸,“还好没多久蔻儿姐你们就来了!真是太及时了!”
蔻儿听到这里,却问道:“娆表姐去作何?”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