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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学书籍和专业书,稍微少一点的是博尔赫斯文集和奥登的诗歌,唯独没有与科幻沾边的。

    “我记得你以前经常约我出来看这种电影,所以自作主张买了票。”前头遇到红灯,尹时京停车,“不过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只能靠猜测,你要是不喜欢就直接说。”

    上次天色已晚,他们走得匆忙,加上还惦记着蛋糕,没能去很多地方。

    虽然周边街道因为城市开发而翻天覆地,但毕竟在这里住了七八年,萧恒还是认出来是自己以前住的街区。他看尹时京,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位置选在这一带。

    “以前我们总去的电影院还在营业,去年又彻底翻新,放映质量很不错。”

    他说得随意,但萧恒心里无法平静,总有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有点回到中学时代的感觉。”他心里知道,是回不去的。

    他小时候搬过不止一次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这里的几年。

    只是后来父亲出事,母亲不愿睹物思人,将房产变卖,带他回了北方城市的娘家,将他转入那种封闭式管理的高中。他后来考虑回来看一次,但那里早已搬入新的住户他也有了新的住处,看了也只是徒增伤感,便未能成行。

    “你既然辞职了,考虑过来我公司做事吗?”

    “我?什么?”萧恒怕自己没有听清。

    毕业回国后尹时京和几个校友开起了公司,因为前期动用了不少尹家的人脉关系,所以上市还算顺利,每年资产评估的数额都在稳步上升,听说今年净资产有望过十亿美元。

    “公司现在的法务提了辞职,大概年后离职,现在交接的人还没找好。”尹时京降下车窗刷卡,到停车场停好车,“你可以不用急着决定,还有好几个月。”

    “我再考虑一下吧。”

    萧恒在国外刚好学的是法律,也拿到了硕士学位,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考虑一下也好。我是很严厉的老板,不会因为你和我认识就对你宽容。”

    话是这样说,但尹时京显然心情不错,语气有几分调侃。

    “是是是。”萧恒听得笑出来,也轻声说,“我知道你严厉,所以更要慎重。”

    刚好电梯到了底层,他们便不再言语。

    第6章

    晚九点正是酒吧营业的黄金时间。

    他们去的这家酒吧内部装潢是很明显的美式乡村风格:原木桌椅,碎花坐垫,红砖墙面,纯色壁纸,随处可见铁艺制品和小盆栽。里边气氛微醺,放些耳熟能详的爵士金曲,人们随意地坐着,小声交谈,面上带笑,被酒精催生出难得的好心情。

    萧恒和尹时京坐在吸烟区靠里的位置,手边摆着加冰的苏格兰威士忌,却不急着喝醉,只是慢慢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下午妈妈和我说,因为外公去世,她决定婉拒mendès先生的求婚。”尹时京手中的烟已经燃了一多半,烟雾袅袅,将他那深于普通亚洲人的五官轮廓柔和了许多,“不过她本来就很犹豫,mendès先生与她认识不过半年就已经谈婚论嫁,这速度让她害怕。”

    当年尹琼未婚生子的举动不可谓不大胆叛逆,尹老爷子险些为此与她断绝关系。

    她长相气质都不错,不是没有人追求,只是男人运极差,这么多年来身边男士不断,当中也不乏条件优秀者,却鲜少有人能走到最后。

    借住在尹家那段时间,萧恒见过几次她当时的交往对象,姓卓,做房地产,但半年后听说分手,原因好像是他家里不接受他找一个有孩子的女人。

    就在萧恒以为她不会安定下来,尹时京说她今年年初在沙龙上遇见了mendès先生,mendès是越南裔法籍,旗下财产包括巴黎和里昂的两家画廊。因为一些颇有争论的话题,意见相同的两人一见如故,之后约会了两三次便确定关系。

    “你怎么说?”萧恒心里有个大致计划,但不确定尹时京是否和他想到了一处。

    “我建议她先和mendès先生订婚,具体婚期再从长计议。”

    “我也是这样想。阿姨怎么说?”

    订婚其实是个很暧昧的说法:不算彻底拒绝,也不算完全答应,但就是将两人用一种若有若无的微妙关系连接在一起。比恋爱要更加庄重,却比婚姻轻率。

    “她还是顾虑重重的样子。”尹时京说他见过几次那位mendès先生,瘦高个子,对他妈妈很是耐心温柔,“我看她样子,也不像对mendès先生没有感情。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要一昧拒绝。拒绝得多了,虽然嘴上不说,但肯定是伤感情的。”

    萧恒沉默下来。

    烟早已熄了,他的胸口有些闷,或者说头晕。心理因素。

    “你讲得有道理,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说这样感性的话。”他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如实说了。

    过去很少听到尹时京这样直白地讲爱情之间的条条框框,或者说他以为他游戏人间,对爱情这种东西还不屑一顾,更不要提花时间去研究。

    “你以为我是哪样的人?”尹时京端起杯子,里边的冰化了一些,“我也不好过多干涉她私生活,只能讲到这里,再多她又要嫌我烦。”

    还不等萧恒回答,背景乐忽然切到小野丽莎的cathito,欢快而俏皮的歌声驱散了空气里淡淡的慵懒,连昏黄的灯光都像是在跳跃,变得轻快起来。

    “是这首歌?”

    因为比起爵士更喜欢重金属,萧恒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复活节假期的一次派对上。

    有女孩子过来邀请他跳舞,他就站起来陪她跳了一会,然后在一旁坐着休息,忽然音乐就换成了这个。那女孩子像是不满意,撅起嘴巴说这是派对主人的私人珍藏,随后做了个鬼脸,翻身在他的耳朵边上哼唱这首歌,笑容甜得一塌糊涂。

    “送给你啦。”最后她换回英语说,“我喜欢你这型。”

    德语和法语他都会说上两句,但对于西班牙语真是一窍不通。

    等那金发女孩再找其他人跳舞,刚好尹时京从楼上下来坐到他身边,他摆脱窘境,私下问他刚刚究竟是什么歌。

    尹时京身上都是酒气,人看起来还算清醒。萧恒问他一遍没有回答,就又问了一遍。

    “大概就是说……你是我的小宝贝。”

    cathito,小宝贝。

    虽然后来回去萧恒查过歌词,知道是说父母和孩子,可总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时尹时京身体贴着他,在他耳朵边上压低了嗓音讲话,眼神漫不经心,但唇角挑起来像是在笑。

    大概就是那时,轻浮印象总算是彻底留下。

    趁着这首歌的功夫,先前那尴尬话题被心照不宣跳过,他们又聊了些高雅艺术方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