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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刿道,“他是出名的性急。”

    “那就有马了。”黄叔眼睛发亮。

    公羊刿的神色却紧张,低低吩咐:“再去看看有什么不曾准备,稍后马匹来到,便可动手。”

    当一阵马蹄声传来,我的手心已经腻出了薄汗。我的腹部重新裹起了布条,匕首按公羊刿的指点缚在小腿上,一切都为了出逃。

    可是当大门打开,却见火把耀眼。两列军士涌入,后面,一人踱入,却是吴琨。

    情况转变得让人措手不及,众人相觑,脸上都有些惊惶无措。

    “我听士卒来报,马车制好了?”吴琨一身锦袍,神色已然带着倨傲。

    “正是。”片刻,魏安答道。

    吴琨将院子里的车看了看,未几,忽而看向我,笑意弯起:“今夜邺水之畔,水榭楼阁皆缀以明灯。若得与夫人乘此新车同游,岂不美哉?”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邺城在河北,鹅架空挪来了南边

    伪更插一句,大家都很想见大公子么?鹅还觉得他们俩可以再分开久一点呢。。。快了快了

    ☆、出逃(上)

    此言出来,我的气息僵住。

    “将军此言何意?”公羊刿首先道。

    魏安一步挡在我身前:“长嫂不会不同你……”

    我挡住他的手臂:“四叔。”说罢,望着吴琨,片刻,道:“便如将军之意。”

    众人皆惊异。

    吴琨微笑,吩咐军士:“将新车换上。”

    “夫人……”阿元扯着我的袖子,目光惶然。

    我看看她,又看看众人,尽量让语气平静,低低道:“等我回来。”说罢,朝吴琨走去。

    车门阖起,外面的声音就像隔了厚壁,车轮碾过路面的嘈杂也不再刺耳。

    车窗上垂着珠帘,夜风带着尘嚣沉淀之后的清凉吹来,车旁兵卒的火把光明灭,将吴琨的侧脸映得半明。

    虽然黯淡,但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垂眸,手攥在袖子里。

    “夫人怕么?”吴琨淡淡道。

    “妾不明将军所指。”我说。

    吴琨道:“夫人信么?此时,恐怕就连车外的士卒都在想,我与夫人在这车上做甚。”

    我看着他,片刻,扫一眼外面夜色中的屋舍:“妾自落入将军之手那日,已难免被人议论。”我道。

    吴琨笑笑:“夫人倒是沉得住气。”他挪了一下,坐近前来。

    我下意识地躲开,后背顶到了壁上。

    “只不知丞相或大公子,若闻得今夜之事,会如何惊怒?”他语气缓缓,我能触到口中嚼过香料的味道。

    退无可退,我没答话。手在袖子的掩护下摸向小腿,我的目光微垂,盯着他的脖颈,只须……

    “主公。”车外忽而传来士卒的声音,马车停了下来。

    我停住手。

    “何事?”吴琨问。

    “主公,”士卒禀道,“裴都督来了。”

    心中松了一口气。

    吴琨看向我,唇角勾了勾,“真及时,是么?”

    不等我答话,他让士卒将车门打开。

    外面光照倏而明亮,脚步声急促,未几,裴潜出现在前方。他脸上的神色有几分难得的紧绷,看到我的那一瞬,稍稍缓下。

    我收回目光,尽量不去看他,让自己坐得端正。

    “季渊何事?”吴琨道。

    裴潜声音平和:“潜听闻主公去看新车,欲跟随前往同观,不想还在此半路,主公已乘新车返来。”

    吴琨笑起来,道:“季渊看这新车如何?崔军师说魏四公子造车舒适,我与傅夫人乘坐半刻,倒觉得不过如此。”

    裴潜道:“臣今日乘来的也是新车,乃出自江东名匠耿氏之手,原想与主公共乘。”

    “哦?”吴琨沉吟,似乎十分乐意,“既季渊有心,岂可拂意?”说罢,他招来士卒,搭手下车。

    我讶然抬眼,吴琨立在车前,回头瞥来。

    “夜已深,主公与潜同车,不若将傅夫人送回。”裴潜在一旁道。

    “送回?”吴琨笑笑,看着裴潜,烛火映在眉间,眸中光泽奇异,“不,我还要与夫人对饮。”

    云在墨色的夜空中缓缓流动,月亮露出若隐若现的形状。我望着车窗外,只觉马车驰过的路像千山万水一样漫长。

    杨三他们快动手了吧。心里在想,马车不在,我也不在,公羊刿他们只怕不能乘乱脱身了……我深吸一口气,愤懑、不甘不可自抑,我咬牙,出气地一拳砸在车壁上。“咚”一声闷响,骨肉生疼。

    精铁制的,当真结实。我吹着手,气得想发笑。计划了这许多日,竟似被老天生生地愚弄了一番。

    马车一前一后,我能听到除了这里,还有另一辆车奔驰的嘈嘈声,正当心乱如麻,马车停了下来。

    车门再度被打开。

    “夫人,主公有情。”一名从人行礼道。

    我望着外面,少顷,下车去。

    如吴琨所言,他与我同游邺水。不过,这里有一座楼,临江而建,五层飞檐在明灯下映照,如同展翅。此地也不止我们,车水马龙,楼上传来欢笑歌乐的声音。

    人来人往,见到吴琨与裴潜,皆上前行礼。

    我看着那些人好奇的目光,心中明了,吴琨真的想让我陪酒,他是打定主意让我在这许多人面前出一番丑。

    “夫人出身名门,”吴琨缓缓道,“我江东之中,亦有不少名门士人,夫人随我赴宴,说不定可遇上不少旧识。”

    我迎着他的目光,让语气镇定:“妾垢面粗衣,只怕失了将军颜面。”

    吴琨讶然,莞尔:“这有何难。”说罢,招来从人。

    “带夫人去更衣。”他吩咐道,停了停,意味深长地看看我,“换一身好看些的。”

    高楼下,庖厨与更衣之所连在一处,从人将我带到厢房前,打开门,点上灯烛。

    过了会,另一名从人捧着一叠衣服来到,交给我:“请夫人更衣。”

    我的目光落在那衣服上,嫣红艳丽,一看就知道是俳优艺伎之物。

    不可意气。心里一遍一遍地劝道,我接过衣服入内,把门关上。

    屋子里横着一扇屏风,后面,是一只便桶。我四处查看,这些厢房许是游廊改的,四面木板墙,连窗都没有。

    我丧气地把衣服挂在屏风上,正想着如何是好,忽然,墙上传来叩响。

    “阿嫤。”一个声音低低道。

    是裴潜。

    我循着看去,是背面那墙,忙走过去。

    “我在。”我压低声音应道。

    裴潜道:“推迟了一个时辰。”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中定了定:“嗯。”

    “此法甚险,你亦可三思。”裴潜道。

    我说:“可过了今夜,另觅良机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