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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2
    :“小钟,我要和你说句话。”

    五月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忙也坐正,说:“请说。”

    肖系长说:“小钟,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是中国人,不要忘记我们国家曾经蒙受的奇耻大辱和那些苦难。所以,我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你的上司,希望你能够和公司所有的鬼子们都保持距离,没事不要和他们说笑聊天,明白吗?”

    五月当场懵逼,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过后心想,你老人家真想抗日,干嘛还要到日企来上班,在日本人手底下干活啊?说得好像你的电子台历不是东芝、机箱旁的一台空气净化器不是松下似的。想对别人说教,不是应该先把你自己的东芝电子台历和松下空气净化器丢掉吗?一份糊口的工作罢了,这顶大帽子往人头上一戴,谁受得了啊。而且翻译这个工作,本来就是要和日本人打交道,你又不懂日语,看我笑一下,就当我是和鬼子说笑啰。

    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就扭头去看吕课长。吕课长正在和总务课的人隔空喊话,叫他们早点把五月申请的公寓房间的钥匙送过来,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五月骨子里是个偏内向、偏软弱的人,她的性格就是,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她一般不愿意轻易得罪人,所以这次也是。心里别扭着憋屈着,还是对肖系长说了一声:“好,我会注意的。”想了想,心里膈应得慌,所以又加了一句,“系长,希望你也能了解,我学的是日语,工作是翻译,和日本人说话打交道是我的工作。”

    在津九的第二天,申请到水电煤费全免的单人公寓一间。但却也被肖系长莫名其妙地说教了一通,上了一节不知所以的爱国课,有点懵逼和小小的不开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做是在外企上到的第二课吧。总之是心情有起有伏的一天。

    进津九工作的第三天。周五,下午,吕课长突然问:“房间钥匙拿到了吗?”

    五月说拿到了。吕课长又问她准备什么时候搬家,五月说:“明后天。”

    “你怎么办?叫搬家公司吗?”

    五月笑:“我那点东西,来来回回乘几趟公交车就搬完啦。”

    吕课长作惊恐状:“公交车?那多累!跟你说了,你有什么困难马上跟我说。我马上搞一辆小车去给你搬家,你下午早退两个小时,带人过去一趟搬好,明后天正好在家里打扫卫生,收拾收拾。”说完,马上扭头吆喝财务后面一排的总务课的人,“喂,汪桑,下午有空车吗?”

    总务课长老汪翻了翻行程安排,为难说:“一辆去机场接人,一辆送了施总去苏州开会……还剩一辆别克商务,等会要送两个人去海关办事……”

    吕课长阴测测地笑:“那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车子让给我们财务用一用?”

    老汪说:“商量什么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财务课的需求高于一切,比天还高,比海还深,比地还辽阔!就这么定了,车子给你们财务用。其他人,叫他们爱咋地咋地,自己叫出租车去,叫不到,就走路。”

    吕课长不免得意洋洋地朝五月眨了眨眼,又问老汪:“再请你给我帮个忙?能不能帮忙安排两个保洁阿姨一起跟过去给咱们翻译小姑娘搬个家?”

    老汪一拍胸膛:“一句话,我们总务课的全体人员随时听候吕老师您的差遣。”人员都调遣好了,手里捏着一张报销单,鬼鬼祟祟地走过来,蹲在吕课长身旁,赔笑问,“吕桑,吕老师,话说我上回那个差旅费,酒店发-票丢失的那张单子,被你打回去的那张,话说要什么时候才能……”

    吕课长心情正好,斜眼看他:“我看你今天比较配合财务的工作,是个好同志,好苗子。这样吧,去写个情况说明,找总经理盖个章,拿来我给你报了。”

    五十多岁的好苗子老汪心花怒放,对五月眨了眨眼,一溜烟地跑去写情况说明去了。

    下午三点,五月早退,和别克司机、两个保洁阿姨回浦西的住处,几个人七手八脚,只一趟就把家给搬了。员工宿舍就在公司附近,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小区已经很老了,但绿化不错,门口有超市及各种小店铺,生活相当便利的一个地方。

    等找到自己的那栋楼,开门进入房间时,五月更是惊喜交加,刚才和开网店的江西室友分手时的那一点点伤感烟消云散,不翼而飞了。

    五月申请到的房间在六楼,大概五十平左右,中等装修,配备了全套的家具和家电。难得的是,家电都是品牌货,诸如大金空调,夏普电视机,松下冰箱等等,和她以前住过的各种空荡荡、脏兮兮、乱糟糟的宿舍大不相同。

    五月拭一拭客厅餐桌上的灰尘,说:“都是新的嘛,这里以前没住过人?”

    别克司机说:“这间房间空关了很久。我们公司当年买下这小区里的两栋楼作为宿舍提供给单身员工,公司人数虽然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上海人,外地员工少,加上流动性不大,所以住宿舍的员工很少,房间就空关了很多。”

    两个保洁阿姨帮忙把房间擦拭收拾了一下,一会儿工夫下来,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家具家电们锃锃发亮。五月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兴奋不已。送走司机和阿姨,她光着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在卧室的床上滚来滚去。累了,摸出手机,挨个给人打电话发消息。

    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寥寥无几,无非是七月、关老师、彩子及大卫鲍等人。首先给大卫鲍发了一条: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大卫鲍回她:好的,这我就放心了。

    然后给七月和关老师打了电话过去,七月淡淡哦了一声,以不咸不淡地一句“工作加油”收尾。关老师倒激动得很,说:“津九在日本也是家喻户晓的大企业,当年老师我去日本留学时,也去那种大企业打过工,不过那时候,老师的工作是在食堂里给工人打饭……你能进这家公司,的确是不容易。好好干,老师看好你哟,刚八逮。”

    最后打过去给彩子,向她也报告自己已找到新工作一事。彩子嗯了一声,问:“想不想赚外快?想的话随时联系我。”

    五月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好,然后满怀感激地向她说了一声谢谢。到了今天,她其实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彩子的一片苦心和善意。若不是彩子,只怕她还是那个跑场子的兼职翻译、礼仪小姐,每天为挣到的一点点小钱而沾沾自喜,满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