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手,便不是为了许炎当初应下的承诺,他只怕也不愿出手了。撇开利益,帮与不帮都是伤,倒不如远远离开。
大海茫茫,船行百里也未见变化,只有前方船队近在眼前。杨呈令他们的战船降帆下锚,前头已有小船靠来,欲接他们往宝船上复命。
霍锦骁等诸人尽数上船,船很快便往宝船驶去,不多时已到宝船旁边,舷梯接上,接引的士兵领着几人一一登船。
甲板很大,船舷四周驻守着身着轻甲的士兵,五层高的舱房前候着几个人,衣着打扮皆非军中服制。
“他们怎么在这儿?”霍锦骁蹙眉。
站在舱前的,正是钟玉珩、程雪君并几个三港绿林人物。
“是来求见晋王殿下的,说是想为平定东海出一份力,以弥补先前失炮之错。”领着他们上船的水兵答道。
霍锦骁脸上露出三分冷嘲,手被东辞牵起。
看到他们,她便想起那日他们攻打平南时逼她的情景,刺进东辞心头的那一剑犹在眼前,叫她心中生恨。
“妖女……”
才走到舱房前,霍锦骁就听到程雪君尖细的声音。她转头看去,程雪君穿着宽松的裙子,小腹微凸,大约是有了身孕,人丰腴了不少。
紧接着,她又瞧见魏东辞,整个人愣住,情不自禁抬手指向他,结结巴巴道:“魏……魏……”
众人随之望去,脸色均是一变,只有钟玉珩强压下惊愕,冷眸盯了盯程雪君,程雪君马上瑟缩颤抖着收回手,垂下了头。
霍锦骁蹙眉,程雪君那么张扬的女人,嫁给钟玉珩像变了个人似的,满脸都是惧意,好像特别害怕钟玉珩。
“雪君,别乱说话。如今平南已归顺大安,景姑娘不是妖女,再者……魏盟主也安然无恙活着,以前的事,想必皆是一场误会。”钟玉珩摸着右手上套的金丝手套,笑眯眯道。
他虽温言,眸中戾恨之色却倏尔闪过,被克制按下。
程雪君不敢再开口,其余人也都收声。
“盟主,景姑娘,你们也来拜见晋王?”钟玉珩好声好气问道。
霍锦骁不答他,只冷笑看他片刻,忽道:“杨呈。”
“末将在。”杨呈抱拳上前。
钟玉珩眉头一皱,在心里思忖,军中之人对他们这些人可没那么尊敬,但眼前这将领竟在她面前自称“末将”?
“此人与漆琉早有勾结,三番四次挑拔三港绿林关系,几次离间各大门派,暗害东辞,还不派人将他拿下。“
霍锦骁冷漠开口。
“是。”杨呈朝向后挥手,上来的却是黑虎、沐真、苏辰等人。
钟玉珩脸色大变,怒道:“景姑娘,你为何血口喷人?”
霍锦骁退后半步,不作辩解,黑虎抽出凉血刀,笑道:“几天没打架,骨头都锈了。”
语毕,他纵身跃上,沐真跟着化作流星追上,苏辰低语:“三个打一个,会不会有失君子之风?”
沐真声音传来:“我爹说了,打架不能讲风度,胜者为王,赢了才有资格论君子,你还不快点上,这人招子挺硬!”
甲板上人影绞作一团,四周驻守的水兵均已转身将他们围起,钟玉珩带来的其他几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兵刃也已在手。
“凉血刀?诡烟步?华神掌?他们是云谷的人。”有人已经然认出。
“是又如何?你们还不上前帮我夫君?难道都信这妖女的挑衅?”程雪君捂着小腹退后。
话音才落,杨呈喝道:“大胆!竟对郡主无礼?都给我拿下!”
“郡主?”程雪君喃喃道。
“她是我师妹,不叫景骁,乃是晋王爱女,今上亲封的永乐郡主,全名霍锦骁。三年前她受命潜入东海为间,是东海平寇之战的最大功臣。”魏东辞已踱到几人身前,淡道,“若你们还认我这个盟主,就收起你们的兵刃,钟玉珩之事查清后,若与几位无关,我们自然会送几位归去。”
“永乐郡主……”
此变故来得突然,众人皆震,便连程雪君也一阵失神,那厢钟玉珩惨叫一声倒在甲板上,被凉血刀架上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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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你真这么教女儿?”
站在上层甲板上围观许久的人突然开口。
沐沉沙答得理所当然:“她是一个姑娘家,讲什么君子?单打独斗当然不如群架来得安全,我那也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怕死就直说。”秋芍白嘲笑道。
“你个毒妇你说什么?”沐沉沙指着她的鼻子。
“够胆碰我一下试试?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毒妇。”秋芍白勾唇笑出一抹艳色。
沐沉沙不敢,秋芍白浑身上下带毒。
“好了。”温和的女声响起,“霍铮,咱们下去吧。”
“好。”最先说话的男人开了口,又请站在身旁着朱红公服的人先走,“徐大人,请。”
“请。”徐苏琰笑道,感慨万分,“殿下,阿远,不过几年光阴,他们都这般大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后生可畏。
————
“晋王,俞帅,到——”甲板上唱引声忽起。
各怀心思的人均皆肃立,朝舱楼间的木梯上望去,只见一群人自梯上缓缓走下,当前两人一男一女,却着同样的战甲,头戴雪羽战盔,风采卓然。
岁月似乎不曾留下太多印迹。
“父王,母妃。”
梯前有人抱拳拜倒,声音微微颤抖着唤人。
昔年幼女,如今已是灼灼骄阳。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完完整整的结束他。
☆、求亲
离开云谷已近三年, 霍锦骁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东海上看到这么多熟稔的面孔。海上漂泊无根, 说不想家是假的,不过咬牙撑着, 今日见到父母亲人,纵她心硬如石,也难免红了眼眶。
魏东辞带着其他小辈一齐在她身边恭敬拜下, 道了声:“谷主, 夫人。”
“都起来吧。”俞眉远上前,一一将众人扶起,最后才走到霍锦骁身前。
长眉如箭, 娇色似春,纵岁月淌过,风华仍旧如初,霍锦骁经历生死风霜, 然到她面前,依然像个孩子。
“娘!”甜甜叫了声,霍锦骁猴似跳起, 扑到俞眉远怀人,把她搂住。
“舍得回来了?”霍铮行至二人身后, 揽过俞眉远的肩,高大的身影如山峦墨影将她们笼住。
这些年风侵霜染, 他越发刚毅沉敛,少年时清俊无双的容颜被岁月雕琢磨厉得棱线犀利,一双眼眸却清冽如昔, 望透人心。
“爹。”霍锦骁搂着俞眉远,冲他吐舌。
“你啊……一去就是三年,发生那么大的事,也不知往家里送封信!”俞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