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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一两口酒不碍事吧。”身后的人劝道。

    那人摆手:“不喝了。我问你,前几日送来的苏乔呢?”

    “苏乔?好好关着呢,没什么异动,下午刚被审了一回,身子骨差,晕到现在都没醒。”身后的回他。

    “没死吧?”那人脚步一顿,蹙眉,“上头交代过,这人不能死。”

    “没死,就是晕了,曹爷进去看了。”身后的人马上道。

    “那就好,死了可不好交代。”那人慢慢走远。

    ————

    翌日,天未亮,霍锦骁便被催醒。

    清泉居的水流过四肢躯体,叫人血脉舒张。

    晚秋带着宫人候在岸上,个个如临大敌满面紧张。

    今日,是三爷大婚。

    作者有话要说:  脑袋一团浆糊……

    ps:小狼狗那篇写完了,我会修一下章节然后恢复更新。

    ☆、大婚(1)

    天际鹰旋三圈, 扑棱着羽翼落到屋檐上, 歪着脑看院里亮起的灯火。天际星子两三,摇摇欲坠, 月钩浅淡,夜色寥落,已近天明。

    梧棲宫里匆乱的脚步声打散天明前的沉冷清寂, 慢慢的, 廊下挂的宫灯火光逐渐黯淡,不是因为烛尽油干,是因为天慢慢亮起, 那点光芒在夜里刺人眼眸,在白天却只是萤虫之光。

    十来名宫簇拥着霍锦骁从清泉居里出来,往梧棲殿去。迈步入槛前,几声清脆鸟鸣入耳, 她转头看着,清冽的晨光中,院中梅枝上停着两只雀鸟。

    “是喜雀, 这是知道今日明王妃大喜,报喜来了。”晚秋笑吟吟道。

    报喜?

    霍锦骁微微一笑, 转身进殿。

    殿内红烛摇曳,幔帐锦褥都是红的, 妆奁的西洋镜上贴着大红的龙凤双喜图,桁架上挂着一丝折痕都没有嫁衣。这嫁衣三试三改,昨日才算彻底完成, 送到她这儿来。

    她安静坐到妆镜前,任人摆布。

    披爻的长发绞干,抹好发油,乌压压地盘起。给她梳头的全福夫人生得富态,面润身圆,嘴里的吉祥话没有间断过。晚秋替她上妆,眉黛细描、唇脂慢染,胭脂红透双颊,素淡清冷的面容如白梨红蕊绽开。

    嫁衣一重一重上身,霞帔穿妥,凤冠戴好,她略一低头,头上便传出珠玉轻撞的声音,端是动听,而镜里照出的人好似已经不是她了。

    眼前突然一花,凤冠前的珠串放下,将她的脸庞半遮半掩。

    妆成。

    ————

    銮舆仪仗已在宫外候着,全福夫人替她扫熏轿子之后,掀开帘帐,霍锦骁低头,扶着她的手缓缓登上銮舆。銮舆一动,慢慢跟着仪仗队伍慢慢朝前行去,銮舆前后皆是仪仗队伍,最后是漆琉军士压队,一路前往海神庙。

    大婚之前,她要与三爷先往海坛祭拜海神。

    队伍在海坛前停下,海神庙建于山崖之上,车马不得上。一只手从帘幔间穿过,纱帘被撩开,三爷站在銮舆前朝她抬手。她扶按上他的臂,踩着凳走下銮舆,站在他身边。

    仪仗队伍与军士都已远远站开,只将四周围起,她身边只有三爷一人。

    三爷今日着一身的红,长发整齐束起,绾于金色蛟冠内,脸上仍是银亮面具,却叫那身红衬出几分无双之势。

    “山上风大,路不好走,我牵你。”他道。

    声音……不一样了。

    霍锦骁没拒绝,道了声谢,扶着他的手迈开步伐往山上去。

    这是她第二次到海坛,山路不好走,陡峭狭窄,上回是祁望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山顶,这回换成海神三爷。

    她入东海之时,绝不曾料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嫁给海神三爷,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崖上的风果然很大,吹得二人嫁衣频飞,远观而上,宛如燃于山间的怒火。

    “上次来时我还是个瞎子,没能见识海坛气象,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非凡。”她开口,声音被风吹散。

    狭窄的道路,她靠着山壁走,三爷站在外侧,牵着她往上去。

    听到这话,他道:“要我和你说说这里的景致吗?”

    她便回:“好呀。”

    “那是神女峰,对面的是玄武岩,由海神座下两员悍将所化。我们脚下这条路,叫盘龙道,这路已建成近两百年,几经损毁,世人再建。传说为东海怒蛟盘山而落,甘为凡人指领天道。”三爷就说起海坛的风景,一处一处,娓娓道来,皆有曲故。

    “三爷懂得真多。”她津津有味地听着。

    掩着脸庞的珠玉时不时晃动,她的妩媚明艳一丝丝地露,看得三爷有些失神。

    迈过石阶进入庙前空庭时,他夸了句:“景骁,你真美。”

    她笑笑:“谢三爷夸。”

    风吹乱了衣裳,她自然伸手,整整他的衣襟,将衣袍拉平,三爷便将勾到她发上的珠玉取下,拢起她的发。

    “小景,知道吗?你一直都让人出乎意料。”

    理完衣冠,他带着她并肩往庙内行去,一边走,一边叹道。

    “哦?此话怎讲?”霍锦骁跟着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走着。

    “万般筹谋,千般算计,我的计划再怎么周详,你永远都有办法给我意外之惊。”三爷拉家常般与她说起,又指了指地上,“小心,庙门槛高。”

    他体贴地一手扶她,一手拎起她繁杂的裙裾,扶着她迈过门槛。

    “谢谢三爷。”她过了门槛,拍拍裙子,又道,“三爷何出此言?我能给您什么惊?”

    “你莫谦虚了,从以前到现在,你就不是谦虚的人。”三爷说着松开手,走到佛龛前捻香对着烛火点燃,回来,递她半束,“我原想着和你一起扫清东海倭寇,让你成为东海十枭之首,与我漆琉同气连枝,永远留在东海之上。你是留在漆琉为我妻子也罢,做回你的平南燕蛟岛主也好,我不强求,只要你还在东海,我还能见着你,便好。”三爷执香拜下,见她还愣着,便扯扯她衣袖。

    她跟着拜下。

    连着三拜,他们才直起身,将香插/进铜鼎。

    “可惜……”他又拉着她出庙,往回走,“人算不如天算。”

    “三爷算错了什么?”她走在他身边,不动声色问他。

    “满腹筹谋,毁在一子。”三爷感慨,却无怒意,“本想等平寇之后再把乌旷生交给你处置的,不料此人心机太深,算准了你我不会放过他,竟走了招狠棋。”

    “狠棋?”霍锦骁心口一跳。

    东辞早就警告过她要小心乌旷生这人,如今箭在弦上了,莫非出了变故?

    大安水师假扮的平南船只已经抵达漆琉,另有大军已经悄然行进东海,只等她将倭寇动向报回,便能一举围歼,但是她没有想过,如果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