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人与这妖女也是一丘之貉?”钟玉珩怒嘲道。
“放肆!”洪佩山的亲随上前抽出刀刃,“敢对参将大人不敬,你不想活了吧?”
钟玉珩脸色变了又变,难抑暴怒之心,骤然出掌轰向那名亲随。洪佩山只觉身畔似有山峦般的压力震过,站在他身边的亲随已惨叫一声,被击飞到舱壁上,落地后口鼻出血,全身软如泥,似乎骨头皆被震碎,不过几个呼吸,已然气绝。
所有人都看呆,洪佩山大惊失色,往舱里退了几步,旁边呼啦围来一群士兵。
“大胆钟玉珩,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不想活了?”洪佩山惊怒交加。
霍锦骁与东辞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诧异。这钟玉珩原本习剑,右手被废之后怕是改练了别的功法,掌力十分古怪,行事也越发毒辣乖张了。
“洪佩山,这趟出兵,我们三港武林倾巢而出,为朝廷共谋大事,你却说退就退,别说我不同意,就是我这些朋友,恐怕也是不服。”钟玉珩指着海面。
洪佩山望向四周,海上停着的战船甲板上都站满人,半数以上是三港绿林的人,都远远看着他们这里,他脸色数变。行军作战,最怕兵变,而他如今难以服众,钟玉珩的人加起来已逾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又都是江湖人,在内部动起手来,他们讨不到好。
思及此,他不由望向霍锦骁。
要接她回去的船已经备妥,霍锦骁却未离去,收到洪佩山为难的眼神,她冷冰冰开了口:“钟玉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可不是逞凶斗狠的江湖,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还想在军中胁持参将大人,若按军法,你不知死几次了,打算让三港英雄都陪你被官府通缉?”
此语一出,有人便面现矛盾,确如霍锦骁所言,来的这些人之中不乏在三港开宗立派扎根三港的,本就不是亡命之徒,若为此事陪上身家,那真是不值当。
“我哪敢威胁大人,也行,大人退兵,我们留下!船借我们用用。”钟玉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根本不在乎霍锦骁说的这些。
霍锦骁沉眸略一思忖,复又道:“钟玉珩,你也不必为难洪大人,江湖事江湖了,我们按道上的规矩来,以武断输赢,手底下见真章。你们挑个武功最强的人出来与我比试一场,若赢了,我的性命随便你们处置,若输了,你们就听从洪大人之命行事,如何?”
东辞倏尔握紧双拳,眉目顿时沉如深海。
钟玉珩眯起眼思索片刻,道:“好一个江湖事江湖了。”
“你们敢么?”霍锦骁激道。
“有何不敢!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有人喝道。
“那就来吧,谁要同我比试?还是你们打算所有人一起上?”霍锦骁扬眉怒笑。
“我们这么多人打你一个小姑娘,胜之不武,传了出去也不光彩。玉珩,挑个人和她比吧。”一直站在钟玉珩身后的老者开了口,这人名唤崔焕,也是三港的武林泰斗。
“好。”钟玉珩走上前,转转左手,刚要开口,身前人影一闪,被人挡住了道。
“我和你打。”
温润的声音响过,所有人都是一惊。
魏东辞站在霍锦骁面前,目光似被冰川折射出的日光,虽然耀眼却毫无温度。
霍锦骁也怔住。
“盟主,你凭何与她单打独斗,别是假意比试,要放走她吧。”钟玉珩冷嘲。
“你们不是不相信我?想要我大义灭亲?”东辞一边出声,一边展臂而举,黑青的经脉忽然从手臂蔓延自手背,“再怎么说,我现在也还是六省盟主,统领三港绿林,此战本该由我亲自出手。我与她一战,不计生死!至于我凭何出手……”
话音未落,他袖中忽窜出满天赤红蛊虫,黑压压地飞在身后与天际,发出嗡嗡响动震得四周剑颤。
钟玉珩大惊,噔噔退了数步,旁边一众武林人也尽皆退开,全数色变。
“东辞……”霍锦骁怎样也没料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秘密曝露,心里已然大恸。
东辞手指空抓,经脉自肌肤上浮起,宛如毒蔓扭蔓狰狞。
一向清俊飘逸有如谪仙的男人,忽然变成了地狱恶佛,手执屠刀,叫人不禁心生恐惧。
船忽有些轻微震动,有人探身看了眼水,骇然惊道:“水,水里好多……”
后面的话再也出不来。
众人都跟着看向海面,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船底游出,也不知是虫还是鱼,只看得人头皮发麻。
蛊王魂咬之召,纵深海亦有虫应。
“够资格了吗?”魏东辞转身问众人。
无人敢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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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并不在洪佩山的督船上,而是挑在了霍锦骁来时从平南开出的那艘船上。四周的战船渐渐靠近,所有人都上在战船上观战。
风起浪涌,船动如叶,黑压压的虫群飞舞着,像坠在半空的云。
霍锦骁与魏东辞相视而立,手中长剑指地,晃折出冰冷剑光。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与他为敌。
“为什么?”她问他。
“你是平南景骁,我是三港盟主,事已至此,不打不行。”东辞淡笑,颊上也有几缕黑青经脉,一张俊颜无端狰狞,只有那笑,仍旧如昔。
“为什么你要来应战?”霍锦骁握紧拳。这战,要怎么打?
“锦骁,我知道你心里怨我错杀祁望,也怨我下令攻打平南,此战就算我与你了结这两桩事。”东辞目光半落。洪佩山和钟玉珩联手出兵攻打平南的计划虽与他无关,但昨日出船偷袭平南之战,却的确出自他之手,无可辩驳,他想从平南将她寻回。
霍锦骁已经从洪佩山口中得知此事的大概经过,阴差阳错的祸乱,没有根源的仇怨,听起来像上天的恶意捉弄。
她动不了手。
“你若不动,那我先得罪了。”东辞话音一收,退后半步,人影已然裹进虫群之间,再也不见。
天上虫群往霍锦骁疾速飞去,似天降毒雨。
霍锦骁不能再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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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哥,快看。”玄鹰号上的瞭望手指向远处。
许炎已经手执观远镜在看。
自从霍锦骁被带到对方的战船上,他便密切注意着那边的动向,可发生的事却着实透着古怪。
“把船开近些。”
隔得有些远,即便有观远镜,他也看不清情况。
天空和海面皆有异动,他很难让自己冷静地呆在原处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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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把船开过去,近一点,快!”丁铃也已注意到海上非同寻常的情况。
“知道了。”丁喻一边吩咐手下将船开近,一边沉声道,“他们两这是要打?”
丁铃摇摇头,她看到巫少弥站在船头的舷尖上,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