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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身簇新的鹅黄袄裙,头发尽数梳到脑后,露出饱满额头与发际一点美人尖,格外精神漂亮。

    “殿下快别夸这个,她什么都好,唯‘稳重’二字担不起。”魏东辞说笑着也进来,拱手朝他躬身,“草民东辞,见过太子殿下。”

    “好了,东辞,本王不是说过你我私下见面无需多礼。”霍翎托起他的手。

    魏东辞坚持行完礼:“君民有别,礼不可废。”

    “皇嫂与我小侄儿,可好?”霍锦骁绕着霍翎走,又问及太子妃与小皇孙。

    四年前她曾出手救过太子妃姜桑梓,对姜桑梓印象很深。她出云谷时,霍翎的嫡子才出生,可算是他们霍家下一辈的头一人。

    “都好,劳你挂念,有时间回京城看看,母后与姜姜也记挂你,每年都要念上几回。”霍翎一边说话,一边请二人坐,又令人上茶。

    魏霍二人与霍翎说笑几句,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之上。

    “皇兄,不瞒你说,此次我来寻你,是为了海图与漆琉细作之事。”霍锦骁正色道。

    “你们随我来。”霍翎点点头,带着两人进了内殿。

    内殿俨然是个大书房,书案上笔墨纸砚齐全,格架上除了书就是各色船模,与祁望收藏的那些有的一拼,而最让人注目的却是书案左侧立着的一张大架子,上头镶着巨大的羊皮海图,与魏东辞带回的那份一模一样。

    “这图昨日东辞才拓回去,今日你就寻来,可是有问题?”霍翎站到图前问道。

    霍锦骁走到图前,点头道:“确有问题。”

    语毕她伸手指向图上某处,冷道:“位置与距离不太对,这图被人动过手脚。按此图所示,三爷所有的军器点和制器石,离三港最近的就是位于泰泽港东面这片海的岛屿,也是所有藏械处中了大的一个地方。若我没料错,水师齐备之后,殿下与我父王应该会先从此地下手,将此岛一举拿下。”

    东海三大港,除石潭与全州之外,还有这泰泽港。

    “确有此打算,因为此岛是目前来看最近,也易攻下的一处。”霍翎凝眸道。

    “殿下请看些处水域,此地往北有三岛,与这片海域极为接近。东海十大海枭之首庞帆,殿下可曾听说过?”霍锦骁问他。

    霍翎点头:“听过,此人独占三岛,三岛海域特殊,易守难攻,兵力雄厚,在东海之上仅次于三爷。”

    “这三岛应该就是庞帆的地盘,我在东海曾听人说庞帆这三岛形如双龙护莲,两岛细长,合扣第三岛于内,附近又多星岛可建瞭望点,外船很难闯入。这海图上所圈之地,看着似乎不在庞帆地盘内,但海图舆图,失之毫厘便谬以千里,若是这地方在庞帆海界之内,界时庞帆界时必然要与朝廷一战。”

    霍锦骁仔细分析道,又看二人神色。

    “庞帆?我听说此人虽落海为寇,为人却刚正不阿,在东海闯荡十多年不仅未伤一民,反而大力扶持海民,在东海之上被称作义枭,是个有侠肝义胆之辈。三爷控制了东海,却独拿此人没有办法。”魏东辞琢磨道。

    “正是。前年我在漆琉的半丈节上见过此人,确如传言所说,颇有侠义之心。三爷近年勾结东洋浪人,意欲图我大安海疆,半丈节此人当面怒斥此事,拂袖而去,可见心有家国。整个东海,没有一个人敢如此对三爷,我想三爷必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霍锦骁继续道。

    “小梨儿,你的意思是,这幅海图是三爷故意流到我们手中,想要先挑起朝廷与庞帆之间的争战,他好坐收渔人之利?”魏东辞很快便明白她言下之意。

    “倒是有这可能,前些日子接探子回报,东海最近不太平,东洋浪人接连活动,已引得东海诸岛与沿海百姓极大不满,这庞帆已出船抵御,正在斡旋。若按此说法,三爷确有可能想借我们之手除去庞帆。”霍翎斟酌道。

    “反正红夷火炮还未运达,离我大安水师出兵之期尚有时间,殿下不妨派人前往庞帆这双龙护莲岛一探究竟。东海海域我们势必要收回,不论此人是三爷还是庞帆,只是他们内斗,却想借我们之手,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妙。”霍锦骁嘲讽道。

    “嗯,此事本王会着人查探,若是属实……”

    “若是属实,就是有人从中设下圈套。殿下,我想见见这位细作。”霍锦骁又道。

    “他这些时日不在石潭,过几天才回来,到时候本王安排你们见面。”霍翎同意了。

    魏东辞却沿着海圈来回走了两圈,忽道:“殿下,小梨儿,我瞧庞帆此人颇为正直,当年落海为寇似乎也是事出无奈,殿下不妨试试可否将其招安,为我大安所用。若是能成,到时候便来个将计就计,以攻打庞帆为名,北上攻海神三爷个措手不及,岂非更妙?”

    “好计!可以一试。”霍翎大喜,按住魏东辞肩头,又朝霍锦骁道,“有你二人,本王也算是如虎添翼。小梨儿,皇叔有你这女儿,当真是虎父无犬女。你二人今日必要在本王这里吃了饭才准回去。”

    “那是当然!”霍锦骁只将下巴一抬,露出得意神色,毫不客气。

    “殿下夸你,你也不知道谦虚?”东辞便打趣她。

    “我皇兄说的是实话,虎父无犬女!我为什么要假意谦虚?”她冲东辞做个鬼脸,跑到了霍翎身后。

    霍翎瞧着前一刻还老持成重的两个人,转眼像孩子般斗起嘴,魏东辞这样沉稳老练的人,在霍锦骁面前竟也成了三岁顽童,不由大笑:“你二人天生冤家,准备几时成婚,本王必当奉上厚礼。”

    “成什么婚?谁要成婚了?”霍锦骁从霍翎身后跑出,被东辞灼灼目光一望,生起些赧意,便往外走,“说了这么半天,我嘴都干了,不和你们废话,我去喝茶。”

    语罢,她便出了这屋。

    ————

    两人果然在奕和行宫用过中饭,又与霍翎说了许久的话,才驾着马车离开。

    仍是东辞驱车,霍锦骁坐车里。车里堆了不少礼,都是临走时霍翎所赐,她随意看了看,倍感无聊。因怕人知道她去见太子,故而她这一路都老实呆在车里,可是呆久了也闷,她便将窗子挑开道细细的帘缝。

    马车已驶到奕和行宫外的大街上,街上人不多,一晃眼,霍锦骁似乎看到个熟悉的背影匆匆掠过。

    “咦?”她不禁惊疑出声。

    “怎么了?”外头的东辞听到,开口相询。

    “我好像看到祁爷了。”她无法确定,定睛再看时,那人背影已经消失在小巷中。

    这路直通奕和行宫,两边没什么宅院,只有官府衙门与几处朝廷办事点,若是祁望,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回医馆,我们去码头吧。”霍锦骁想了想,改变主意,“带你去玄鹰号上见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