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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汪亚城几乎以为自己的头会被她打爆,少年脸上畏惧和仓皇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下一刻,他发现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出现,傅落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朵落在了沙发背上。

    汪亚城就像一只受惊的小耗子,慌忙往沙发的一角缩去,小心翼翼地往沙发背上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嘴唇都白了,那厚实的沙发背明显地凹了一块——里面的弹簧遭受重击,弯得弹回不来了。

    傅落已经拎起外套往外走去了。

    当她走到客厅的一瞬间,原本低声谈话的父母顿时住了口,用同一种欲盖弥彰的表情望着她。

    付小馨甚至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问她:“哎?落落,你弟弟呢?”

    傅落看着她的眼睛,从中看出了分明的躲闪意味,与汪仪正如出一辙。

    “玩电脑呢。”傅落面无表情地说。

    “哦,”付小馨又问,“那你是要……”

    “有点事,我出去一会。”傅落静静地说,她觉得自己脸上一定流露出了什么,因为付小馨看起来好像更担心了。

    “马上回来。”傅落不再看她,披上外套,转身离开了家。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傅落在大街上游荡了良久,终于忍不住在街角没人的角落里蹲了下来,给远在万里高空之上的叶文林发了一条短信。

    “师兄,如果我不能加入太空军了,会怎么样?”

    叶文林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刚最后一次检查了舰艇的所有功能元件和武器携带是否充足。

    他默默地看完信息,难得没有和傅落贫嘴耍贱。

    这位天才透过不到一尺宽的窗户,对着永远暗无天日的星海眺望了片刻,终于没能在其中找出任何不那么压抑的东西。

    几分钟之后,傅落收到了他的回复。

    “未必不是幸运。”叶文林说。

    傅落呆呆地问:“为什么?”

    叶文林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信人——他在联系人头像那里,已经把傅落以前通缉犯一样的学生证照片撤下来了,换成了那张墓碑前静默的侧影,照片上,灿烂的晨曦让他觉得分外刺眼。

    平时吊儿郎当的男人脊背如枪,片刻后,他嘴角微动,勾勒出一个稍纵即逝的苦笑。

    “因为太空没有黎明。”

    第十四章

    空中长街是一个奇迹。

    鳞次栉比的地下城是一个奇迹。

    缔造这些奇迹的人类本身,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一年,二十三岁的傅落还没有经过血与战火的洗礼,稚嫩得不可思议,杨宁还只是个被父辈的阴影笼罩年轻人,阴郁而心计深沉,叶文林还为了高薪,在他的尖刀服役……

    那些冉冉升起的将星们,还没来得及成熟,而即将陨落的英雄们,也尚未完成最后的使命。

    全人类都还在沉迷于分析各项经济指标,期待着下一季各大名牌会创造出哪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而最美好的旧时代,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了尽头。

    那天之后,傅落浑浑噩噩地过了多半个月,假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她对自己的前途还一片无措。

    她的办公桌靠近落地窗,可以从高处俯瞰着这座城市。

    这个三层结构的城市已经发展成熟了,即使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每一次看,傅落仍然会为它的繁华所叹服。

    她站在窗户边上,计算着自己距离报到日只剩下不到五天的假期,突然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有一本攻略,迫切地想要有一个更年长的人,对她讲讲自己的经验。

    当梦想和人生被活生生地撕裂开的时候,她心里突然涌上无所适从的无力感。

    年轻人每到人生的关键时刻,譬如升学、择业的时候,就会如饥似渴地四处搜寻各种经验,但凡有人愿意来分享一点,恨不能就奉为金科玉律。

    可是大人们又总会很无奈,因为过去的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讲的。

    因为记忆都是扁平的,对每个人来说,刻骨铭心的,永远都只有当下而已。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傅落接起来,意外地发现竟然是太空安全部的人,工作人员态度良好地请她就杨将军家里发生的事再做一次陈述,并亲自去安全部里签个字。

    这是例行公事的程序,傅落在学校学过,因此并没有觉得意外,她约了时间,打算提前走一会,赶在安全部下班之前把陈述确认了。

    就在她准备收拾东西关电脑的时候,罗宾突然从办公室的内间走了出来,轻轻地敲了敲套间之间的门,唤起傅落的注意。

    “过来一下。”

    傅落脚步顿了顿,走进了罗宾老师那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乱成一团的办公室。

    “坐。”罗宾说着,拿出了一个壁橱里的新杯子,倒了一杯茶给她,“你这几天就快走了,跟叔叔说说话。”

    傅落呆了呆:“但是方才安全部……”

    “耽误不了,我没打算长篇大论。”罗宾打断她,从桌子底下取出一个很大的包装盒,“毕业礼物。”

    傅落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拉开缎带,只见精致的包装盒里是一套衣服,外套、衬衫和长裤,正是“将军”系列让人趋之若鹜的限量版。

    “是你的号。”罗宾说,“我让人又给你改了改,不会那么紧得难受——不过不改问题也不大,我看你这几天好像是又瘦了些,是心里有事吧?”

    傅落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罗宾送她一套“将军”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痛苦,”罗宾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往前倾,手肘抵住自己的膝盖,“大家都说我是个娘娘腔,他们背后议论我,说一个男的,总是对女人的东西那么有兴趣,我到底是个流氓,还是个变态?”

    “无论发生多少次革命,无论生产力爆炸,带了多少回的思想解放,这种事总是存在的……没有歧视的社会不是人类社会。”罗宾苦笑了一下,继而淡定地说,“我当年忍无可忍地离开你妈妈的单位,辞职去动态影楼做学徒的时候,他们都说我,‘罗小波这个怪胎,果然是疯得不轻’。”

    十五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从过去那个惴惴不安的穷小子变成了气场强大的成功人士,甚至可以风轻云淡地提起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傅落呆呆地看着他。

    罗宾老师充满魅力地一摊手:“反正我现在混成这样了,不好也不坏,对吧?”

    他谦虚得简直虚伪了。

    傅落的目光落在手里捧着的礼盒上,低声问:“所以您的意思是,我……”

    “我的意思,”罗宾打断了她的话音,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你已经不小了,自己要看着办。”

    说完,罗宾站起来,回手打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