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仇
纸永远包不住火。秦鹤白从一开始就知道,也做好了周慎跟他反目成仇的准备。
可是等事到临头,他又怕了,不是畏惧周慎怒火攻心跟他讨三刀六洞,怕的是看到那人知道真相后濒临崩溃的表情。
然而当他们再见面,没有预想中的咒骂和打杀,秦鹤白只看到了周慎的背影渐行渐远,再不回头。
3 终其一生的单恋
柳眠莺等了顾铮很多年,从风华正茂到美人迟暮,最终只等到一把单刀匹马、风尘落拓的少女。
她的手掌抚上少女腰间那把刀,问:“你爹有留下什么吗?”
顾欺芳递给柳眠莺一封信,洋洋洒洒千字文,诸般安排事无巨细,唯独对她寥寥两句,不过最普普通通的寒暄别离。
柳眠莺垂下眼,将信纸丢入了香炉,看着它烧成灰烬。
她终其一生未曾对顾铮言说心绪,可顾铮那样通透的人怎会不明?从头到尾,他都温柔又坚决地将私情割舍,而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不甘心。
直至如今,音信绝断,阴阳殊离。
4 分手
几年过去,秦兰裳已经长成容姿过人的大姑娘,陆鸣渊则年近三十,虽然没见老态,举手投足间多了许多沉稳,总被她啐道像个小老头子。
秦兰裳对陆鸣渊说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了,要去嫁个更好的人,你气不气?”
陆鸣渊老神在在:“不气。””
秦兰裳愤然将他推了个趔趄,一跺脚就要转身走了,结果被抓住了手腕。
陆鸣渊笑得眉眼弯弯:“我骗你的,气死我了。”
秦兰裳踢了他一脚,脸上笑开了花。
5 与爱无关
步雪遥跟厉锋的关系,就像两只毒物最缠绵的绞杀,从彼此身上汲取养分,也交换着毒液。
欲求,算计,缱绻,做戏……一个是惯会作态的戏子,一个是冷硬不化的坚冰。
步雪遥死讯传来的那一天,厉锋独自在山头站了很久,他以为自己会有那么一丝半点的难过,结果并没有。
他们之间,从来与爱无关,只有至死方休。
6 报复
谢珉恨着谢无衣,恨容翠,恨谢重山,甚至恨断水山庄每一个人,连一砖一瓦都是压在他身上积年的怨愤。
他以为自己会让一切陪葬,最终也的的确确与这座山庄一同化为灰烬。
只是一开始单纯的报复,何时变成了玉石俱焚的决绝,他坚持的东西又在什么时候从仇恨变成了守护,没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7 七年之痒
赵冰蛾曾以为女人善变、男人多心,她跟色空的感情也许会在时光翩跹里被磋磨殆尽。
她想过之间种种,唯独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会在最浓之时戛然而止,又在最淡之际死灰复燃。
8 错过一世
顾欺芳临终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抓住了端清的手。
喉间是没来得及说出的话,随着一口气咽下肚里,刻骨铭心——
“阿商,今生我牵住了你的手,来世我们还要一起走。”
9 杀了你
阮非誉丢下令箭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血溅三尺,也没看到人头落地。
他只听见了骤然大作的哭喊声,那是观刑的百姓悲愤交加,正值大雨倾盆,似天地同悲。
他没看,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两件事情。
第一,秦鹤白死了。
第二,他杀了他。
10 一直都是骗局
楚尧十一岁生辰那天,顾潇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假托宫奴送了过去。
他看着小少年一边嫌弃大厨手艺退步,一边在自己压迫下老大不情缘地吃着面条,有点想笑,眼前却像被碗里升起的热气遮掩,有些模糊。
傻阿尧,面是我做的,你又被骗了。
他摸着楚尧的脑袋,心想:“你父王骗我三年,我骗你这一次,扯平了吧……不过,你应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他曾以为自己抓住了浮木,至今水落石出,才明白一切都是骗局。
11 抱歉,我不认识你
慕清商死后三年,赫连御已经习惯了装扮成他的模样在江湖上行走,那帮有眼无珠的人大抵分不清,有认出来的也再也没了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把自己活成了曾经最想要的模样,可并不开心。
直到那天在郊外看到一个墨发素衣的道长,赫连御那颗烂透的心狠狠震颤了一下,他追了上去。
未及开口,道长勒马回首,眼里是一片疏冷的陌然。
12 无爱亦无恨
顾欺芳曾经问过端清:“你恨赫连御吗?”
彼时道长正手持木勺浇花,闻言连手上动作都未曾一滞,淡淡开口:“我非其人,何谈爱恨?”
曾经爱护赫连御的人是慕清商,有资格去恨他的人也是慕清商。
这些事情,跟端清都没有关系。
13 永远触碰不到的恋人
楚惜微第一次练功走火入魔后,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做了个梦。
他梦到小时候的自己,和那时眉眼轻狂的顾潇。
楚惜微下意识地伸手,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14 从未相遇
叶浮生曾经想过:如果当年顾潇不曾遇到楚尧,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从根上掐断,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碾成灰烬。
将一切不幸的根源落在另一个人身上,是懦夫自欺欺人的假想。
他后悔自己当年的轻狂和不够强大,却依然庆幸那年相遇,至此不改。
15 无知伤害
最致命的漏洞往往是无心之失,有的时候也许只言片语,就能摧折一个人最后的脊梁。
赫连御对端清说:“慕清商不是我杀的。”
旁听的人怒不可遏,端清却轻轻颔首:“不错。”
16 我们都老了
顾欺芳一直觉得端清好看,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叫她合意。
成亲那晚,女子不着凤冠霞帔,只是一身红裳一支花簪,笑意盈盈地勾过他下巴,交换了一个带着酒香的吻。
醉意上涌,她轻声问:“阿商呀,等你老了,也该是最好看的老头子……就是不晓得那时候的我,该是怎么一番样子,会不会连牙都掉了?”
端清把醉鬼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肩膀,以掌抚背为她顺气,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