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过年。当然,那也只是她的想法,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有些事情体会不得,就好比秀娘嫂子纵然说出了和离的话,但却也还没拿定决心,否则又怎会日日愁眉苦脸?
见晟瑾睡踏实了,小嘴儿还吧唧吧唧两下煞是可爱,倒是使得张秀娘的表情也好了许多,她笑着轻声道:“看到晟瑾,我倒是想不起当初招娣这么大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了,光记得磨人的很整天整宿的离不了人。”
稍稍逗弄了一下,她接着说道:“那时候难,有时候干活儿就把她绑在背上,就想着啥时候她能长大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出来。哪知道,这一转眼的事儿呢,招娣也到了许人家的年纪。”
边上的刘嬷嬷把瞧着夫人跟张秀娘说起了旁的话,这才小心的抱了晟瑾离开。余下俩人也说会儿贴心话。
林宝珠笑了笑,心有赞同道:“可不是吗,都说儿女是爹娘的债,就这臭小子每天也磨的我够呛,亏得家里有人照料帮衬着,不然怕是我也吃不消。”
说了一会儿孩子的事儿,张秀娘才垂着眼说起正事儿来,这也是今儿她来寻林宝珠的缘由。虽然当时一时激愤说要和离,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会愿意成为下堂妇?本身她这当娘的就经了公婆瞧不起低声下气的过了许多年的憋屈日子,若是为着她一时痛快再让招娣寻不到好人家,那可是要哭死她了。
更何况,她跟石大勇到底是患难的夫妻,能进一家门不容易,这么多年他对自个也算是真心。许是眼下手里有了钱,被外头的花花世界眯了眼,她虽然怨但也不至于恨他。
就好比早些年总有人劝说她时候说的那般,不为别的,为了孩子她也不好说走就走。而且男人家,哪个不偷腥,在外头沾花惹草的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就算娶回家那也是个小的,难不成还能给她吃排头?再者说,能嫁给石大勇那般愿意吃苦干活的,也是难得的,有什么隔阂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
“宝珠,不瞒你说,我是真不知该如何过了,可一想到招娣,和离的念头就又消了......”张秀娘苦笑一声,“昨儿个我就在想,怎得我就泼辣不起来,最起码也得打一顿那对狗男女,也好出出气,怎得就下不了狠手还被人气的不轻。”
林宝珠见她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心里知道怕是秀娘嫂子也不是来寻她讨主意的,不过是心里难受想要说道说道。她想了想,开口道:“嫂子是好的,旁的我不多说,只要嫂子想清楚了,张记就是你跟招娣的靠山。”
她不能说的再多,实在是她瞧不上石大勇的劲儿,如果只是忘恩负义挪用银子的事儿,许是她还不会看轻他。不过如此对待结发患难的妻子,让女儿跟着蒙羞,当真是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纵然说这年头有钱的男子少不得三妻四妾的,但却并不是林宝珠能接受的。
接下来俩人又说了许多,大多都是张秀娘再说,林宝珠在听。其实来来回回的也不过就是过去的点点滴滴,只是相比于以前的感慨语气,眼下说起来却是慢慢的苦涩。
说完了心里的郁闷哀愁,张秀娘才惨淡一笑,然后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说道:“让你看笑话了。”
“嫂子说的是什么话,你待我好,我又怎会笑话你。”
“说出来我的心里就舒坦多了,亏得你耐心,不然我还真不知该找谁念叨去呢。”张秀娘苦着脸勉强笑着,想了想才又问道,“前日只听得你说食坊坏食损耗的事儿,今儿你也甭瞒着我了,干脆就痛快的告诉我他到底贪用的食坊多少银子?”
林宝珠是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事儿,当即摇摇头道:“嫂子就别操心那个了,左右也不是大事儿。”
“那可不成,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毕竟现在我们还没和离,他做下的错事儿,我也不能寻个不知道的借口当没发生。”张秀娘说着也就笑起来了,这会儿看着心情是看开了许多,至少不像刚来时候的郁闷愁苦样子了。“你放心,这两年我也攒下许多银子,也亏得之前你的戏谑,倒是真让我把他的工钱跟红利留下不少。”
话说在了这个份上,林宝珠也就不帮着石大勇隐瞒了,直接差人去取了账册一一指出。要不要钱是一回事儿,可规矩不能坏,而且她也想让秀娘嫂子再看清一些石大勇的改变。
看着那一笔笔的账目,粗粗算下来,竟然也有一千四百两之多,可是让张秀娘心里惊诧不已。她不由蹙眉,到底他还瞒了自个什么,这么大的花费,难不成就只是花在了那个梅子娘俩身上?
直到后晌了,石大勇才找了来,说是他污了梅子的名节,梅子为了不拖累他寻死觅活的才耽搁了。这般解释着,偏生脸上还带了几分怜惜的神情,看向张秀娘时候也是苦口相劝道::“秀娘,你只当发发善心,若是这般不管不顾的怕是梅子就要丢了性命了。我保证,日后会对你好就是了。”
张秀娘听着这话,心中气愤难当,面上也似是染了寒霜一般,冷笑道:“她是个可怜的,所以勾的你魂都飞了,更是孤男寡女的厮混在一块?她若是真是个清清白白的可怜见也就罢了,偏生勾引人汉子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如今还要我善待她?石大勇,你真当我没娘家人撑腰了,就能这么糟践了?”说罢,她咬着牙冷冷说道,“你们且去柔情蜜意,别来我跟前碍眼,我管你们是真心相爱还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只是我把话撂在这,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明日我就给闺女张罗人家,等闺女出嫁了,咱就去衙门和离,你且看着办。”
也不给石大勇开口的机会,她说完就直径回了屋里,狠狠把房门关上。任凭石大勇再外头好话说尽,就是纹丝不动。
“秀娘,你先好好冷静冷静,这事儿以后再提。”也是架不住听到动静有人过来劝和,石大勇也白着脸快步离开。
本来这事儿也就僵持了,哪想到傍晚时候,一脸愁苦的张秀娘拉了闺女说体己话,商量寻婆家的事儿时候,顺手把给闺女攒嫁妆的匣子搬了出来。原本是想着告诉闺女,甭管如何,她都有依仗,却不想打开一看,直接气的她喉咙中涌出一股气血来,当时差点昏死过去。
那匣子里哪里还有银票首饰啊,全然都成了白纸跟石头。猛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到屋外院子东头的房子里一把掀开毡布,却见里面给闺女攒下的上好的红梨木跟红木都成了柴火杆子。
见到眼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