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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妖不见踪影。青蛮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心里谜团越来越大。

    疯书生死的很蹊跷,浑身光裸,没有伤口,衣物整整齐齐地摆在身边一块小石头上,死状十分从容。而他身边,一具白骨正静静地躺在那。

    白骨身上穿着一件翠蓝色的襦裙,襦裙上绣着迎风摇曳的芦苇,看起来精致而活泼。不过这衣裳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素白的袖口已经泛黄,衣服的颜色也有些黯淡。

    这应该就是那位童养媳严小芦了,只是,她的尸身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严湛,他为什么会死?谁杀了他?兔妖又为什么要说谎?

    青蛮脑子乱成了一团,见白黎正低头打量那疑似严小芦的白骨,不由拉了拉他的袖子:“白哥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白黎回神,看向那平静无波的深潭:“如果我猜的没错……”

    “什么?”

    “他们应该在这深潭底下。”

    “他们?”青蛮愣住,刚想再问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姑娘心下一凛,忙拉着白黎隐身掩去了气息。

    “严大哥,我都按你的吩咐办好了!”白裙飘飘,是那只兔妖,只见她提着裙子快步从窄缝里跳进来,脸上笑容明媚,“明儿那仙姑上了山,准能很快就找到——”

    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一闪,紧接着就脑门一热,整个人无法动弹了。

    兔妖:“!!!”

    “小兔崽子,竟敢欺骗你姑奶奶我!”青蛮现身,跳到那满脸惊恐的兔妖面前,吓得她一个哆嗦变回了原形。

    “仙,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骗我者死,不饶!”

    兔妖红红的眼睛一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那能不能让我死的好看点?”

    青蛮:“……”

    这也太干脆了吧!

    “很久没有吃兔肉了。”白黎忽然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阿蛮mèi mèi,咱们这就开个小灶尝尝鲜如何?”

    吃,吃兔肉?!

    他们要吃了它!

    兔妖哭声一哑,脑中浮现了自己被烤熟了分尸的样子。

    “好呀!”却是青蛮不怀好意地搓了搓手。

    兔妖回神,涕泪齐飞:“我我我说——!”

    “这才乖嘛。”青蛮刚说完,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哗啦”一声大响,紧接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人……准确地来说是灵魄,便挣扎着从里头爬了出来。

    看见岸上的几人,他先是一怔,而后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平静地抬起头。

    “不要为难她,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吧。”

    看着那张一扫平日邋遢,显出了原本面目的俊脸,青蛮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是严湛?不,你没疯?!”

    第54章 艳事(十)

    从水里爬出来的灵魄确实是严湛, 他也确实没有疯。这七年的疯癫,从头到尾都只是他演的一场戏。

    至于原因……

    看着那具穿着襦裙的白骨,面容清俊的男rén miàn色平静地说:“她叫严小芦, 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青蛮并不意外:“你装疯卖傻, 是为了她?”

    严湛点头,也不知他在水下遇到了什么, 这会儿浑身鲜血淋漓的看着很是骇人——变成灵魄之后受的伤,耗损的是灵魄之力,如果不及时治疗, 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不等他回答, 小姑娘又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清心丸递过去,“先把这个吃了吧,能治你的伤。”

    严湛微愣,拱手谢过, 末了才把真相缓缓道来。

    原来严湛是遗腹子, 还没出生父亲就死了。严母不愿改嫁, 膝下便一直都只有他一个孩子。在他八岁的时候, 有一天,严母从河边的芦苇荡里捡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回来。小女娃发着烧,似乎是被父母遗弃了,严母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了家。

    因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严母不得不留下她。不过小女娃虽然脸上有疤, 可其实皮肤白皙, 五官清秀,长得还不错,再加上性格乖巧,口齿伶俐,严母很喜欢她,渐渐便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对待,还对外宣称她是自家童养媳,长大以后要给严湛做媳妇的。

    严湛小时候不懂童养媳是什么,长大之后懂了,心里便有些不愿意——他不讨厌严小芦,可他只是把她当做mèi mèi。

    谁会愿意娶自己的mèi mèi为妻呢?

    多奇怪啊!

    然而严母却很坚持,她知道严小芦喜欢严湛,也坚信她就是最适合严湛的人。

    严家家贫,严母又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拔两个孩子不容易,更别说她还坚持让严湛念书,压力实在是不小。严湛不愿辜负母亲的苦心,只得忍着心中的抗拒,勉强应下了这门亲事。

    几年后严母意外病逝,那时才十三岁的严小芦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接下了供严湛读书的担子。也是从那时起,严湛才慢慢意识到,小芦不是他的mèi mèi,而是将与他携手一生的妻子。

    他开始学着接受她。

    而严小芦……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热情开朗,心地善良,抛开mèi mèi这个身份之后,对她动心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严湛向来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俗称木疙瘩。看着每天天还没亮就起来做饭洗衣,织布养家的少女,他的心日益被温柔填满,就是嘴上,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严小芦便一直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只是碍于对严母的承诺,所以不得不对自己好。

    后来得知书院的夫子看上了严湛,想招他为东床快婿,严小芦思考了一夜之后,主动提出要解除婚约,被严湛一口拒绝了。

    但只是拒绝,却没有解释原因,严小芦就想,是不是自己拖累了严湛。

    她喜欢严湛,从小就喜欢,她知道他重诺,知道他有多好,也知道如果娶了夫子的女儿,他可以少走很多很多弯路。虽然很遗憾他不喜欢自己,但严小芦心里并不觉得委屈——严母给了她足够的爱,她对严湛只有感谢,没有怨憎,她希望他能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

    于是在被冤枉与人t抽 qíng,并看见严湛为了护她接连得罪了村里好几个长老之后,她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红杏出墙”。

    虽然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些年这些长老确实帮了严湛不少,她不能让严湛为了她变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会毁了他的。何况,听说那夫子被严湛拒绝后勃然大怒,有意把严湛赶出书院……

    如果能用自己的死换得严湛前途明亮,严小芦觉得,就是死一百次,她也愿意的。

    于是她跟严湛说了很多绝情的话,然后从容赴死。

    可她不知道严湛为了救她做了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