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他,不可能有别人。你们可别为了给长孙涣保命,就跟我说这是四名丫鬟合伙下药,忒不可信了。”芦屋院静耸耸肩,然后看向李明达,表示自己真不是有意为难她们,实在是铁证如山,长孙涣就凶手。
如果长孙涣没有在酒里下毒,那么毒一定是在四名丫鬟打酒前,就被下了。
李明达随即和李承乾等人,一起去了长孙涣住处。
在那棵放酒的桃花树下,挖过的土就堆在一边,没什么特别之处,周围也没什么可值得注意的线索。
李明达只站在远处抽了抽鼻子,然后一动不动。
李承乾和李泰看了一眼就觉得无趣,因天色渐晚,吩咐下去多加派人手寻找长孙涣,便招呼大家暂且散了,明日再查。
李明达使眼色给田邯缮,让他带人跟上了尉迟宝琪。她则跟李承乾作别,表示自己要留在长孙府。芦屋院静见状也想留,不过因自己脸肿的厉害,须得回去上药才作罢。
一行人散了之后,李明达又回到了长孙涣的住处,顺着她之前闻到的中药味儿,走到房屋后墙处,果然在墙头上看到几点有黑色的东西,李明达拾起一根木棍,刮了刮,然后凑到鼻子边闻,确认就是这东西,该就是黑膏药。
李明达打算绕到墙后看看,却意外见房遗直矗立在墙边,因后墙周围有很多梧桐树。房遗直可能是远远地通过树缝看到自己要来了,遂此刻他已然在斯文地冲自己行礼。
李明达走过去一瞧,在房遗直右边三尺远处看到了一双很明显的脚印,印在土里,鞋印的位置刚好与粘药的墙对应。
“布鞋?”
“是。”房遗直浅声应,眉间浮出几分忧虑,“长孙府用人严格,当日遂道垣三次郎进府的倭人皆穿木屐,这凶手没有光脚的,穿着大唐的布鞋,且看印可知鞋底内侧有磨损,可见是久穿或长久走路所致。”
李明达蹙眉。
“看来凶手真是我们大唐的人。”
第22章 案子破了
二人都清楚,凶手即便不是长孙涣,只要是大唐人都会很麻烦。毕竟杀人案一旦涉及变成了国与国之间,就会变得复杂多变,难以处置。
“不论如何,先查明凶手再说,杀人总要有动机。”李明达的意思,或许这动机里面会有一个好解释,但倘若这件事是单纯的泄愤杀人或是阴谋弄权杀人,倭国那头便占了理,大唐势必要补偿他们。但愿不是后者,这些倭国人看似老实,实则都不是吃素的。
李明达这才想起来问向房遗直:“怎么才来?大家都散了。”
“遗直收到圣人密旨后,就立刻出门去查长孙涣藏身之所,因此不小心错过了魏王的通知。得了消息就赶过来,不想已然晚了,只好顺便来此处看看。”
房遗直的答话没毛病,但整个人冷冷淡淡,清高之气由内而发,看起来反倒他像更尊贵的一方。
李明达想到其父房玄龄,平常总是笑眯眯地,令人觉得他很好相处,但真遇到事的时候,这老头可是比魏征都难缠,想让他松口比登天还难。房遗直光看表面脾气,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父亲,却给人感觉是个更难缠的。
房遗直感觉晋阳公主看了他很多眼,默了片刻,便交代道:“长孙涣人在尉迟府。”
李明达惊讶,“确认?”
房遗直点头,他微微敛目,刻意观察李明达会作何反应。搁正常人查案,此刻必定会急着带人去尉迟府,便是不缉拿,总该想当面问清楚。但她沉吟片刻自后,却蹲下身来去查看地上拿出他刚刚发现的鞋印,接着便顺着鞋印脚尖的朝向,走出小林子,奔着长孙府下人房方向去了。
房遗直眯眼看着晋阳公主的背影,目光里探究之意明显。
片刻之后,田邯缮粗喘着气跑过来,跟房遗直急道:“房大郎怎么还傻站着,跟着我们公主去呀!”
房遗直微微颔首致歉,随即跟上,然后就跟着李明达到达了下人房。
长孙府的下人房占地不小,里面左右八排房子,还有不少单独带小院的。这里面味道就杂了,香味、馊味、汗味、臭味、药味……
李明达倒是能从中辨别出墙头上的那股膏药味,但方向太乱了,似乎很多家都有这味膏药。
李明达随便揪住一名小丫鬟问话,方得知下人们不少都是因为经常干活受累,有很多人有腰腿疼的毛病,便都流行贴最便宜且很有效的致参堂膏药。
“可取来一贴与我看看?”李明达道。
小丫鬟很惶恐,忙点头表示可以,转身就去了自己的住处,取来她阿耶的膏药给李明达。
李明达闻了下,确认就是这种膏药。她沉吟片刻,转头看向房遗直。
“奴这就召集当日所有涉事的下人去大义堂。”田邯缮跟着道。
“不用。”
李明达和房遗直几乎是齐声发出。
田邯缮愣住,有些惊讶地垂头待命,心里念着许多,嘴上不做声。
李明达之所以说不用,是她有个灵敏的好鼻子,确认那些下人之中,并没有人身上带有这种膏药味的。但房遗直却是如何得出的结论,李明达却很好奇。
房遗直似乎看穿了李明达的疑惑,不及她开口问,便先解释:“一般府邸设宴款待贵宾,所选伺候用的下人,必定是一些样子漂亮年轻且腿脚灵便的。贴这种膏药的人,身上必然有味道,绝无能出现在宴席之上,令主人家丢脸。”
李明达点点头,觉得房遗直此言在理。
“若凶手真是长孙府的下人,想要毒杀道垣三次郎,就必须保证他一定会喝长孙涣所藏的青梅酒。道垣三次郎在出恭前曾说过酒没味儿,这会不会就是一种暗示?道垣三次郎该是早知道长孙涣有好酒,所以喝到一半的时候,便委婉求之,想要品尝。”
房遗直应承,他觉得有这个可能,“如此一来,引诱道垣三次郎去青梅酒喝的人,便该就是凶手。”
李明达再点头,她随即命人召来道垣三次郎的四名随从。这四名随从和长孙府的其他人一样,目前都暂时被软禁在长孙府内,在案件彻底了结之前禁止外出。
房遗直:“你们副使在宴席,又或在与长孙涣喝酒之前,可曾碰到过长孙府的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四名随从想了下,立刻用稍微绕嘴的汉话一字一板地回答道:“副使在与长孙二郎于竹庐喝酒前,也曾出恭过一次,回来的半路碰见位管家拿着半坛酒,便吵着尝了一口。那管家说他的酒不好,不配副使饮用,府中最好的酒,却也不是窖藏多年剑南烧春,而是长孙二郎自制的青梅酒,味道与别个大有不同。”
“哪个管家,长什么样?”田邯缮忙问。
四名随从摇摇头。
“他捧个酒罐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