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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王的车夫一起焦急地等在门口。李潇李衍兄弟俩于是风驰电掣赶到礼部。

    再进门一看,其他亲王与礼部众官已悉数到场,就连那中书令崔大人也端坐在堂!

    端王昨日才把自家对表哥的苦恋感情想个通透,甚至还趁着醉意肖想过崔家表哥在床上的形容神貌,眼下猝不防地见到了崔渚本人,直把端王臊得脸红心跳,好似那怀春少女般娇羞情怯,扭扭捏捏。

    堂中众人一瞧,这两位姗姗来迟的亲王,年长的那个神色坦然,大大方方;年轻的那个则双颊泛红,羞羞答答。两人俱是鬓发凌乱、衣衫不平。一定是在别处过了夜,且意犹未尽流连忘返,是才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赶来了礼部。

    众人相视而笑,默契难言。

    唯独那中书令崔大人面色如霜,冷冷瞧着端王殿下。

    李衍脸红心臊羞怯不安,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始终不敢与崔渚对视。

    屋漏偏逢连雨,待两位亲王入席后,敬王李湛还调笑道:“阿衍,我昨日去你的住处找你玩,你家侍卫同我说你出门吃酒去了,却原来是在诳我。你老实说,你是在哪只莺莺燕燕的爱巢里住了一宿儿?”

    端王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分辨,恭王李潇就抢先道:“你这话可就是误会阿衍了,他昨夜宿的可不是甚么莺莺燕燕,而是一只男家雀儿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端王原来还有这种爱好。

    端王则是被两个笨哥哥气得快要吐血,急道:“三哥哥!你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么?一大早的就胡言乱语毁人清白!”

    李潇哈哈大笑,李衍脸色更红,一把推开了李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崔渚。

    崔渚见状,更是认定端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胸中烦闷异常,又兼酸楚心痛。

    他这份心痛,既是为端王与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家雀儿”一夜风流,更是为自己而哀叹。

    时隔三年,他怎么又被这小骗子给弄得心神不宁了?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要冷脸待他,却还是为他而动摇内心,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对表兄弟自是各怀鬼胎。人齐之后,礼部官员率先宣读大典流程,中书令崔渚也替皇帝传递口谕。

    李衍偷瞧崔家表哥,只见崔大人仪态清朗端正,嗓音如琴声般悦耳,更是心动不已,一双晶亮眼眸俨然变成了闪烁星子,眼神都看得发直了。

    崔渚自然也察觉到李衍那不加丝毫掩饰的爱慕眼神,仍是是板着面孔不加理会。但乌帽之下,一对耳朵却是慢慢变红了。

    待早日议程全部结束,崔渚抱起文书径自离席。李衍撇下一众亲哥哥,连忙追出门去跟在崔渚身旁,殷勤地问道:“崔大人,你现在要去哪里?可是要去用午膳么?”

    李衍凑近之后,崔渚就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心中更是酸涩,而端正步伐丝毫不变,冷冷淡淡地答道:“不劳端王殿下费心。”

    李衍叫苦不迭,心道这崔家表哥怎的变得如此冷漠。

    见崔渚就要走远,李衍忙加快脚步,脚下却不由得打了个绊子。

    只见端王身形一歪双膝着地,“砰”的一声就跪在了石板地上!

    李衍吃痛,登时叫出了声。

    崔渚回头一看,见端王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立即面露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还如此莽撞。”于是上前几步,弯腰伸手就要来搀端王。

    李衍则是委屈到了极点。本王怎的如此倒霉,放着三年前温柔可亲的崔表哥不去喜欢,偏偏等这崔家表哥变成了冷面阎王,我才后知后觉地爱上他?

    见崔渚不情不愿地来扶自己,端王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拍掉了崔大人的手,喊道:“干脆把本王摔死算了!省得我堂堂陈宛王再上赶着拿热脸去碰你幸原公子的冷屁股!”

    崔渚不意被李衍打了手,还未来得及生气,就觉得李衍的手凉到了极点。再看他面色如霞,红润异常,便心道不妙,端王怕是生病发热了。

    李衍是生了病还不自知,崔渚哪里还顾得上与他拌嘴?忙将书卷夹在腋下,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又强行夺起他的左手腕,握在指间细细搭脉,果然查出了体热发烧的脉象。

    于是,崔渚单手握着李衍的纤细手腕,恨铁不成钢地说:“端王殿下,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发烧了么?怎么生病了还跑出来招摇?”

    李衍愣了愣,呆呆地反问:“我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呢……”

    难道是因为本王昨日在银屏阁又是酗酒又是哭闹的缘故,所以才不甚沾染了病气?

    李衍心中一惊。如此说来,本王就是因为苦恋崔家表哥不得的缘故而积忧成疾了?

    原来恭王哥哥说的都是真的!

    人心痛了,果然是应该往回缩的。看我不过才想了崔渚一个晚上,今早起来就发了烧。若是我心心念念惦记着他三年,岂不是要活活病死了?

    怪不得本王三年间将他忘到了脑后,雁洲哥哥,我果然是爱你爱得发狂了!

    情丝百转,哀婉欲绝。李衍就直勾勾地望向崔渚,眼神既是楚楚可怜,又有万般深情。

    崔渚则面色一沉,暗自思忖,端王这副思春神情又是什么个意思?

    端王还口口声声说着昨日好好的,今天起来就生了病。难道是同那只“男家雀儿”耍得太过火,所以才着了凉?

    如此想着,崔渚手上更加用力,直将李衍的手腕捏得疼痛发红,呲牙裂嘴地说:“崔大人,你弄得本王好疼阿!”

    崔渚回过神来,忙撒开了手,冷冰冰地说:“还请端王快点就医,免得延误病情。”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李衍哪里舍得把他放走?

    端王心思一转,一把扯住了崔渚的朱红衣袖,憋着一股气就往崔渚怀里一扑,跟着两只胳膊就紧紧地环住了崔渚的腰背!

    崔渚不意被李衍扑了个满怀,怀中书卷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冰冷书卷在刹那间就换成了一具温软身体。

    崔渚大惊失色,明知该推开表弟,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于是,李衍软软地伏在崔渚怀中,还仰起清丽小脸,可怜巴巴地说:“雁洲哥哥,弟弟的头好痛阿,怕是走不动路了呢。”

    崔渚冷眼瞧端王那灵动狡黠的晶亮星眸,就知这个小东西又在撒谎,便板着面孔说:“可是要哥哥抱你?”

    李衍还以为崔渚说的“抱”是“抱扶”的意思,喜不自胜,眉开眼笑地说:“若是雁洲哥哥能将我搀扶一二,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崔渚决心要治一治端王的毛病,便点点头,先扶着李衍站直,然后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书卷,叠整齐了就往李衍怀里一塞。

    李衍怀里抱着一堆官家文书,正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