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被人发现暴毙了的?”
罗管家脸色沉沉:“据说是闭关练功时出了意外,尸体已被护法长老们收捡了起来。”
白锦又问:“他们如何确定那具尸体就是玉罗刹本人?”
罗管家一愣,答道:“从教主的闭关室里发现的,自然就是教主的尸体。”
“无人见过玉罗刹的脸?”
“无人见过。”
“你确定?”
“属下可以确定。”
白锦点了点头,“那么,我便走一趟昆仑山。”
罗管家神情复杂:“您……”
白锦坚定道:“我见过玉罗刹的脸,所以这一趟只能由我去。”
白衣剑客不仅见过玉罗刹的脸,还是所有见过玉罗刹的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动身前往西域,并能在那显而易见的修罗场中保住自身的人。
所以能去确认那具尸体的人,只有白锦。
西门吹雪道:“我也去。”
白锦摇了摇头:“你留下来。”
西门吹雪问:“为什么?”
白锦定定的看他一眼,叹息道:“此事才刚起了个头,之后不知还会有怎样的变故出现,所以你留在中原,我去西域。”
西门吹雪抿了抿唇,观其神色显然还是不大赞同白锦的决定。
罗管家也道:“庄主,老爷说的不错。在新任教主继任那日前,西域和中原必定会展开一场争夺罗刹牌的腥风血雨,您还是留在中原吧。”
比这更重要的理由是,西门吹雪才是玉罗刹属意的继承人,万万不能在事件起初就趟进这趟浑水里,总得等他们分出个一二三四再决定如何出手。
教主死了,他无论如何都得护住教主唯一的血脉!
这二十年的隐姓埋名,不就是为了这一日么!
罗管家的目光越发坚定,西门吹雪思量片刻,忽又问:“罗刹牌在哪儿?”
罗管家怔了怔,答道:“罗刹牌在玉天宝手里,而据属下得到的消息,玉天宝已在主上闭关前就来到了中原,具体在哪里,还得由那边的眼线继续查探。”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玉天宝却偏偏到了中原!
西门吹雪闭上了眼睛,算是勉强赞同了师父的安排,可他仍是道:“若出现了我认为应该插手的变故,我会随时下山。”
白锦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罗管家,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吹雪说。”
“是,老爷。”
罗管家没有多少犹豫,立刻就带着春和景明离开了白锦的房间,到了院中候着。他知道,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真心为玉罗刹着想的人,那必定就是房间里的这一对师徒了。
“师父。”西门吹雪蹙眉道:“是什么事?”
他很少见白锦如此肃穆,也不由得拿出了最郑重的态度。
白锦垂下眼眸,低声道:“有一样东西,是玉罗刹二十多年前托付给我的,让我在你长大后再转交给你。”
西门吹雪一怔,一种奇异的直觉已经爬上了心头。白锦从袖中摸出一块牌子,递到了西门吹雪跟前。
那是一面雕刻精致的玉牌,上面刻着七十二天魔,三十六地煞,反面是部梵经,从头到尾,竟密密麻麻的刻有一千多个字。
这一块小小的牌子,已在白锦身上放了二十余年。
西门吹雪顿了顿,微微诧异道:“……罗刹牌?”
白锦颔首。
“这块玉牌是专门打造给你的信物,玉罗刹中意的继承者,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白衣剑客手里的罗刹牌,自然就是真正的罗刹牌!
西门吹雪对此深信不疑。
既然真正的罗刹牌在这里,那么显而易见的,据说被玉天宝携带着的那面罗刹牌,就只是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冒牌货而已了。
白锦为什么要将罗刹牌交给西门吹雪?
因为真正的罗刹牌只属于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并不觉得惊讶。
因为早在之前,玉罗刹便主动跟他谈过这件事,他看着白锦,一双纯粹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家师父的身影。
西门吹雪神色淡淡。
“师父,你也希望我继承西方魔教么?”
白锦摇了摇头,道:“那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我只是替玉罗刹将罗刹牌交给你而已。无论你是不是西方魔教的继任者,你都是我的徒弟。”
西门吹雪垂下了眼睛,他抱着剑,沉默了很久很久,当初玉罗刹只是叫他随意一听,他却也是真的深思熟虑过的。
他道:“我是西门吹雪。”
白锦瞧着自己的徒弟,目光温和:“你当然是。”
西门吹雪道:“至少现在,我只想做西门吹雪。”
他拿过白锦手中的玉牌,又将它还给了白锦。
白衣剑客动作自然的接过玉牌,重新收回了袖中。
“我明白了。”他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玉罗刹,我这便走了。”
西门吹雪轻轻颔首。
白衣剑客将一盆仙人掌放到桌上,嘱咐道:“好好照顾它吧。”
他这一路,想来也没什么时间顾得上白小春了,还不如留在万梅山庄,交给吹雪好好照顾着。
白衣剑客便转身,再不迟疑的走出了房间。
门外只有罗管家和景明在候着,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了白锦会即刻离开,景明道:“老爷,春和去牵马了。”
白衣剑客轻轻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万梅山庄大门的方向。西门吹雪也随着他一同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送他到门口。
门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雪。
鹅毛般轻盈的雪,纷纷扬扬落在白衣剑客的肩头,悄然融化。
白锦恍然想起了他从西方魔教破关而出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雪天,满目都是飞扬的白雪,在重重的垂帘之后,他头一次看到了玉罗刹的脸。
慵懒,傲慢而又凉薄的脸,因他而露出惊讶的神色,玉罗刹举手投足间都是志得意满的傲气,他很年轻,年轻到能让江湖上所有的少年青年都感到自惭形秽。
若这江湖上真的有一个天下第一,那人必定是玉罗刹无疑。
白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寒霜,就如同他最初来到大庆朝的那天,满身都是尖锐的冰刺。
背上的长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嗡鸣一声,仿佛从长久的沉睡中醒来,急不可耐的想要大杀四方。
白锦牵着马,默默离开了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目送着他远去,既没有开口,也无需开口。
白衣剑客的身形渐行渐远,最终与白马一起,与纷飞的白雪融为了一体。
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
这世上便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白衣剑客的模样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至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的过客,他既不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