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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他爸——手里还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林宇研简直受宠若惊,赶紧坐了起来。

    “你妈托我带句话,”他爸进来就直接坐在了他床上,顺便点了根烟。他妈一向不许他爸在房间里抽烟,他爸又是个二十多年的老烟枪,憋得没办法,要么跑阳台吹着冷风抽,要么进他儿子房间荼毒他儿子——他妈讲究隐私与尊重,一般没事不会进儿子房间的。

    “你妈说,别人说什么可以听,但不能全信。今天这事,你要实在惦记,又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就复习一下《羊脂球》。毕竟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能这么为自己亲人付出,只要没有伤天害理,就可以交交看看。这是你妈的意见,至于我呢,我觉得,你不能听别人说一句就信了,但也不能凭自己主观意愿就不信。毕竟就你那阅历,看人那眼光,是吧。”

    林宇研赶紧点头称是。对于他爹的贬损,他一点都不觉得刺耳,他早就习惯了。

    “要是真放不下,就多问几个人,最好自己实际去接触看看。瞎想都没用,尤其是连饭都不吃的瞎想,那是傻。还有,那是你妈,但更是我老婆,你要再敢给她脸色看,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喝了牛奶,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

    他老爸很酷地放了话,很酷地起身就走,到门口想起来嘴里这根烟还没抽完,又很酷地回来了。林宇研喝了牛奶,打开窗户散散味,然后乖乖到老妈面前认了错,顺便告了他爸一状。

    在他妈训斥他爸又偷摸抽烟的声音中,他了却了一桩心事,愉快地洗洗睡了。

    ……

    第二天,林宇研抽空给当时联系他们学院的市一高老师打了个电话,顺利和韩艳艳的班主任黄老师联系上了。委婉地打听了一下韩家的情况,黄老师很敏感,林宇研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他,

    “林同学,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

    “没,不是,其实……其实是听到点风言风语。我就随便问问。”

    黄老师叹了口气,并没有隐瞒什么,从头说了起来。巧的很,她爱人也在教育口工作,当年是韩诚的副科教师,所以对这家人家的情况非常熟悉。韩诚上学时很顽皮,但聪明,也服管教,成绩在班级中上等,属于老师眼里“有潜力”的学生,虽然总惹点小麻烦,但老师们都很喜欢他,他人缘也很不错,是班里男生们的小头头。谁知家里出了那档子事,孩子一下子就叛逆了,抽烟喝酒逃课,天天和校外的小混混们泡在一起,成绩也一落千丈。老师和他谈心,没用,他好像一块死硬的石头,就是抿着嘴一言不发,把老师气得直哆嗦,又不舍得放弃他,多次去家访,但都没见到他父母。

    直到有一天,他的班主任在外面吃饭,看到一对夫妻在饭店里大吵大闹,最后大打出手。咣地一声,一个饭碗砸在地上,两人吃了一惊,其中一个冲后面喊,“小杂种你干什么!砸碎了谁来赔!我可没钱!”老师这才看到,坐在两人身后的,竟然是韩诚,而韩诚似乎也看到了他,扭头跑出门,冲过马路就不见了。

    他的班主任这一刻意识到,这个孩子,他已经拽不回来了。

    黄老师的爱人因为非常喜欢韩诚,回家和她感慨过好多次,以至于她对这孩子的事情也耳熟能详。在韩艳艳入读市一高没多久,在家长会上,她一下子就把韩诚和爱人口中的那个孩子对上了号。

    从韩艳艳入学以来,黄老师就没见过她父母,大事小情都是韩诚在操办。每天晚上,韩诚都会给她妹妹送饭,风雨无阻,看看兄妹两个身上的衣服,再想想那从未出现过的父母,黄老师大概能想到,这对兄妹,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最后,她叹了口气,“林同学,我不知道你听到的传闻是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在韩艳艳面前表露出来。她的命很苦,但她很勤奋,很努力,也非常坚强乐观。如果你不想再和她组队参加这个活动,我能够理解,但能否编一个其他的理由呢?毕竟,她也没做错什么,家庭情况也不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

    林宇研连忙否认,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和韩艳艳相处也非常愉快,希望继续辅导下去。挂了电话,他出了一会神,想到的不是韩艳艳,而是韩诚。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韩艳艳依然乐观、开朗、坚强、上进,努力考进了市一高,还在努力向着a大这样的重点学府飞翔,虽然一路挫折艰辛,但未来的光明已经可以想见。在可预见的未来,她一定能够脱离家庭的阴影,赢得自己的美好人生。这是个美好而励志的故事,林宇研由衷地为她高兴。

    但是,韩诚呢?

    韩艳艳能够心无旁骛地努力向前,是因为有人将她的那份苦难与负担一同背负了,那个人,是韩诚。可是,韩艳艳能够飞翔,是因为韩诚把自己的翅膀掰折了接在她胳膊上了,那么,韩诚自己该怎么办?

    林宇研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呢?他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很难过。

    第7章 暖暖阳光

    接下来的一周,是九月的最后一周。国庆前,学院搞了一台大型演出,林宇研一面负责安排志愿者维持现场秩序、搬抬道具、担任礼仪,一面还要排练节目准备上台表演,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整台演出顺利落幕,林宇研才算松了口气。

    考虑到有学生要赶下午的火车回家,演出安排在9月30日上午,中午学校就正式放假了。林宇研背着吉他,骑车去市中心转悠了一圈,买了两双球鞋一套衣服犒劳自己,然后在肯德基坐了一下午,喝喝可乐看看书,午饭晚饭都是在那里解决的。

    下午八点,林宇研终于起身准备回家,瞅了瞅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汉堡纸、薯条袋和三个并排在一起的可乐杯,林宇研觉得,三年内他估计都不会想再碰一下肯德基了。但他还是打包了一份套餐准备带回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没关系,可以带回去喂他老爸。

    骑上捷安特,扭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肯德基大门,林宇研蹬着车向家的方向驶去,就在离家还有三个拐角的地方,他看到了韩诚。

    ……

    韩诚给韩艳艳送了饭,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显得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这一个礼拜,他过得没什么意思,整天没精打采的。明明兜里揣着一千多块钱,可是却提不起精神,连饭也不想吃。韩诚觉得,一定是最近日子太平淡了,给闲出毛病了。

    晃悠着晃悠着,他在一个路灯下坐下了。不想动,不爱动,心情沮丧,没来由地烦躁。如果韩诚是个姑娘,他肯定很熟悉这种感觉,她们一般称之为“经前综合征”。不过他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