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么?”
“少爷如果有精力,可以在九离山把生意做起来了。”老人低声道,“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好。”连烨转身,吩咐道,“过两天我会带人过来,通知堂哥一声。”
站在小山丘上看,九离山无比巍峨,远远可以看见大康朝的皇宫。
瑞云楼里,舜湘用怪怪的眼神看了连烨半天,连烨被她看得有些发毛,无奈地敲敲桌子:“想说什么就说吧。”
舜湘如释重负,开门见山道:“我觉得你这样子不大好。”
“哪样?”连烨装傻。
“就算你不喜欢上官新雪,你也不应该让霜晨月把情书还给她。”舜湘直直道,语气很是愤愤,“你大可直接拒绝,或者像以前一样置之不理。你这样子,人家女孩子多伤心知道吗?”
“上官新雪是个很执着的人,我不管跟她说几遍她都不会相信的。”连烨轻敲桌子,半眯着眼睛,“她是上官家的人,虽然她说爹娘是爹娘,她是她,但是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路小白叹一口气,问道:“连家真的要跟上官家老死不相往来吗?”
连烨点头,目光深邃了几分:“上官家属于旧朝势力,已经气息奄奄了。”
舜湘正色道:“我不管什么新朝旧朝的,这跟上官新雪没有关系。”
到底是小姑娘,只在意感情,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
“你觉得她真心喜欢我?”连烨冷笑一声,“十多年未见,当时不过在一起玩了几天而已,哪里有那么深的感情了?”
舜湘被噎住了,强辩道:“没准人家就是有感情呢?”
“我若这个都看不出来,我也不用混了。”连烨索性一口气挑明,“她是装的,从头到尾都装,不过是上官家的一个棋子而已。”
舜湘很是震惊,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年我跟她玩过一阵子,两家那时候关系还很好,她一直表现出很喜欢我的样子,对我家里的丫鬟也好得过分,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连烨闭上眼睛,回忆道,“后来我们订了婚约,她也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跟我说她会一直喜欢我的。”
“并没有什么问题啊。”舜湘插嘴道。
“当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偶然听到一句话,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的。”连烨轻轻叹息,“一个小姑娘从六七岁就开始为了家族的利益做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的目的,根本失去了自己的心,也是挺可怜的。我如果不是那么做,她是永远不会死心的。”
“什么话?”舜湘颤抖着问。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呆滞地说:我生来就是为了爹娘,为了家族而活的。”连烨轻声道。
“噬心蛊?”舜湘惊呼出来,“这真的是上官家的小姐?”
路小白喝一口茶,拍拍舜湘的背,道:“这其实很正常,旧朝的时候很多大家族都有用的。”
“上官新雪是不是他们的亲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子?”舜湘一脸见鬼了的神情。
连烨摆手道:“上官灼是个狠人物,为了权势是六亲不认的。”
路小白补充:“而且,既然必定要做出牺牲,不如一开始就改变她的心智,做得岂不是更好?”
舜湘脸色有些发白,不再说话。
噬心蛊是一样神奇的发明,施蛊者和受蛊者必须是血脉至亲,受蛊者需要从刚出生开始就被种下蛊,一生不可解。
在旧朝时这玩意很是流行,因为每个家族都有一些子女是注定了要去牺牲的,与其让他们心怀不满还不如一开始就断绝希望。
种下蛊后,孩子就是一个木偶人,平时言谈与正常人无异,每当遇到与家族有关的就会本能地按家族利益来。他们没有心,没有爱恨,为了家族可以做出一切事情来,而每一件事情和家族都是有关系的,他们也只能永远是个木偶。
后来朝中大局慢慢稳定,各个家主也自然心疼自己的子女,噬心蛊慢慢失传,只偶尔用在私生子或者去联姻的人身上。
上官灼不是普通人,从头到脚都是个狠角色,所以才能一步步从无名小卒走到权倾朝野,不料改朝换代如此之快,地位慢慢被削弱,他自然不会在乎一个孩子。
即使上官新雪是他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女儿。
真幸运,他们身上都没有被下过这个蛊,但下过的人不知道又在哪里呢?
飞鸾峰,上官新雪的屋子里,她对着一面青铜镜,不带感情地汇报道:“连烨拒绝了,让小狐狸来把情书还给我。”
“这对姑娘家来说,果然是个讽刺,真是有辱清誉。”镜子里传来一声冷笑,慢慢浮现出上官灼冷漠的脸。
“与连家重修旧好已经不可能,爹爹还有什么吩咐。”上官新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张薛涛笺已经被她毫不带感情地撕得粉碎,凌乱地丢在一旁。
“也罢,连家看来是一心支持新皇帝了。”上官灼思虑半晌,吩咐道,“既然连烨看出来了,你也不必装了。诗酒大会你必须升上主峰。还有,盯着点许家和金家的人,和金思华表面敷衍即可,许家人丁兴旺,你要当心,杀掉几个最好。”
“是,爹爹。”上官新雪机械地答应,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能力。
霜晨月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在连烨身旁坐下,依偎着他笑道:“你叫我做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什么时候给我奖励啊?”
“过两天。”连烨揉揉她脑袋,道,“辛苦你了,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上官灼怕是不会死心的。”
霜晨月摇摇头,一脸认真:“我知道的,你不是那种把别人的心随便践踏的人,既然她没有心,那就罢了,我也勉强帮你一回。”
她不会喜欢那种作践少女心意的人,如果不是她知道连烨的品性,又看出绵绵字迹后隐藏的无情,她也不会答应还情书给别人。
“还是你了解我。”连烨眼神很是温柔,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温度。
舜湘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转头想想,如果换成路小白她也可以看出来,也就不感觉怎么样了。
“上官新雪真的一辈子都要那样了吗?”霜晨月有些不甘,叹道,“果然不可生长在帝王之家,连权臣之家也不要去投胎。为了权之一字,连亲情都不要了,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路小白倒是很冷静,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比这恶心的还有,我们都挺幸运的。”
是啊,身在乱世没有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有本事一步步走到最前端,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地活,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就算在和平年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任由自己被他人摆布。
帝汶南边的小山丘上,一个与连烨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喝得醉醺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