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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菱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眼中的兴奋稍褪,笑嘻嘻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有人劝,我爹只会更窝火。”

    空桐白瞬间没了敲门制止的想法,看耳菱倚在墙壁上,戳破了窗户笑盈盈看热闹,心中一股火气窜上心头,“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近看耳菱,的确没衣菱那股娴静的气质,两条眉毛浓黑压眼,不似衣菱哪样颜色适中的弯弯柳眉,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主儿。

    她提这个篮子,篮子里塞满菱角,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她又不是我亲姐姐。再说——”顿了顿,低头将差点掉落的菱角放好,用极低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呵,她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尽管声音几不可闻,但空桐白还是听到了,赫然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啊!”这时,衣菱的哭声,变成绝望的嘶吼。

    耳菱听着里面的声音,厌恶地抿了下唇,而后一副满意的神情,转身离开。空桐白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皱眉,“站住!”手还未抓住耳菱的胳膊,她就大步跑开了。

    空桐白只碰到了她的衣服。她看看屋里,又看看耳菱跑的方向,纠结得抓耳挠腮。

    突然,一股味道扑鼻而来。

    她将手伸到鼻子前面,咦了一声,“猪肉?”

    她皱眉,没想出耳菱究竟想干什么,用力推开了眼前的门。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将少女压在身下,双手正撕扯着她的衣服。

    听见门开的声音,男人心里一惊,刚要抓住床头柜削皮用的刀起身,忽然手腕一痛,啊的一声,整个人从床上摔到地面,陷入昏厥。

    衣菱将自己埋在凌乱的头发和衣裙里,瑟瑟发抖。

    “衣……”空桐白刚发出声音,忽然后脑勺一痛。

    耳菱冷冷看着她倒下的身体,扔掉手中的棍子。

    下一秒,她从窗台上端下碗,迈过空桐白,迈过门槛,缓缓走了进去,笑嘻嘻地冲着那个缓缓抬头看她的,眼神无神的少女,道——

    “姐姐,猪肉炖菱角。”声音无比悦耳。

    “不疼的哟。”

    ☆、第三十七章 命绝于此

    空桐白是被一盆水泼醒的。

    秋天,晌午,温度最为适宜,但乍然一盆冰水泼在身上,刺骨的冰凉,还是激得她一哆嗦。瞬间清明的目光,落在眼前。耳菱冲她笑笑,把水盆丢到一旁,将衣菱拖进挖好的土坑里。

    衣菱满脸是血,只露出一双柳眉。被五花大绑捆住,嘴里塞了一块布。但她尚有意识,流着泪,半眯着眼,费劲挣扎。

    她瞥到同样被绑住的空桐白,恍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眸子瞬间睁大,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唔唔个不停,空桐白一句也没听懂。

    空桐白见衣菱的目光那样绝望,再看耳菱回头笑看自己,但眸里毫无笑意,心里一沉。

    明明她们是有血缘的,为什么……

    “看好。”耳菱笑吟吟地将衣菱丢进土里,对空桐白道,“叫什么昀的,马上就轮到你了。”

    空桐白冷冷盯着她,悄悄用灵力割断身后的绳子。她心里则想的是,她和空桐也是有同一条血脉的人,但是她们的关系谈不上好坏,至少也是平平淡淡的。虽然空桐样样比她强,可她从没诅咒她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虽然最后她真得不知所踪。

    耳菱向空桐白走来,蹲在她面前,粗鲁地扯到她嘴里的布,又拍了拍她的脸蛋,啧啧叹道:“我呀,平时最讨厌长得漂亮的女人。我后娘把我爹的魂儿勾了,她留下的孩子也把爹的魂儿勾了。”

    “人人看见衣菱,都夸她长得秀色可餐。我在她身边就是个陪衬。我恨不得她早点死……”

    空桐白嗤笑一声,本想说些什么,然后找准时机将她弄晕。

    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她忽然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光。为什么没有猪肉味道?

    赫然抬头,“你……”她不是耳菱!

    情急之下,她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耳菱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盯她半晌,眼中的阴冷叫人发毛。

    没多久,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说的没错。”轻轻抬起手,拿帕子擦掉浓重的眉毛,露出原本好看的柳眉。

    空桐白怔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会是衣菱?那么被扔进土坑里的人是……

    “阿昀,我本不想杀你的。”衣菱笑得有些无奈,“可是你,很聪明。”

    见空桐白一脸不可置信,她缓缓回头,看了眼土坑,解释道:“她的眉毛,被我用刀削掉了。”

    空桐白咬了咬牙,不解,“为什么?”她的发问有些奇怪。为什么你她假扮成耳菱,为什么她想杀了耳菱,为什么这一切都颠倒了。

    衣菱像是没有听懂她的问话,目光温和:“阿昀,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有个女孩子,一岁那年死了爹。她娘长得很好看,但带着个出生不久的赔钱货,村子里几乎没有人肯要她。母女两人险些饿死街头。”

    “后来,一个一直没能婚配的男人,骗她说自己是富商,娶她过了门。其实啊,就是个卖菱角的商贩,根本挣不了多少钱。他对女人很不好,总是虐待她。当然,对她的孩子也很不好。从小到大,这个孩子就是在打骂里长大的。”

    “没多久,女人怀孕了。可惜十月怀胎,生下的还是个赔钱货。”

    “女孩很内向,但很努力,每天都上街卖很多的菱角。大家都夸她好看又懂事。与女孩同母异父的妹妹,小时候就与女孩抢东西,饭也抢,衣服也抢,当然更不允许别人夸她。但女孩迫于后爹,只能忍气吞声,将她原本就拥有不多的东西,让给那个可恶的妹妹。”

    “而孩子的娘呢?她在生下儿子的时候死了。男人根本连墓地就舍不得给她挖,随随便便就扔到了乱葬岗。女孩痛苦得想去死,可她舍不得弟弟。弟弟对后爹还有妹妹都不笑,偏偏对自己,咯咯笑个不停。他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就是对女孩说的。”

    “直到有一天,女孩的后爹喝醉了,在她的挣扎里玷污了她。她知道妹妹就在外面,可妹妹装什么都没听到,第二天早上,骂她是恶心的贱人。女孩跪下去去求妹妹,求她不要讲事情说出去,最后,女孩小心翼翼压制这个肮脏的秘密。

    “女孩知道这不符合伦理,绝望又恐慌,她并不想生下怪物。但还好,她并没有怀上孩子。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彻底将她压垮了……

    “弟弟死了。他被门主选中当了祭祀品。”衣菱语气很淡,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故事,“女孩连去求门主放过弟弟的机会都没有。崇门这个地方,门主是最尊贵的人。她低贱如蝼蚁,根本没有求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