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

    护士一看就皱起了眉。

    “这里是医院，不许抽烟，要抽外面去抽。”

    郭茂里嘿嘿笑了笑。

    护士脸红起来。

    “最后一根。”郭茂里说。

    护士：“不行，半根也不行。”

    郭茂里只得把已经掏出来的烟放回盒子里，给护士敬了个礼。

    护士走了。

    郭茂里摸出两根烟，和闻容羲一人一根。

    张斌看见闻容羲手指头抖得厉害，他的手指和手背也有不少淤青，虎口还裂了，张斌看了闻容羲一会儿，挨着郭茂里坐下，什么也没说。

    闻容羲抽了一根，又要了一根，还没来得及抽，护士推着车走过去。他手指在衬衣袖子里掏出没点的最后一支烟。

    “少抽点，多大点事啊，您以前还被人揍到脑震荡，这点伤都是小事。闻爷，您可别让小兄弟看笑话。”郭茂里故作轻松地揶揄。

    “刘家还有什么可以挖的没有？”闻容羲深吸了一口烟。

    “有一桩故意杀人，和三起绑架，陈律师联系了他现在公安的老同学，还在查。刘函云的手干净不了，对了，他这个女儿也很有意思，出国之前无证驾驶，撞死了一个高中生，刘函云拿钱摆平了，找了个人顶罪，这个案子可以好好翻翻。只是这些都和闻阳鹏没关系。”

    郭茂里太明白闻容羲的脾气了，当初闻阳鹏的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闻容羲大哥每年接济他的那点学费没计较，于是闻容羲才容忍了闻阳鹏这么多年。他这个人记仇也记恩，闻阳鹏找人爆料秦宝，闻容羲一忍再忍，警告了几次。不管这次是刘函云自己的主意找人来收拾他们，还是闻阳鹏的主意，闻容羲都不可能再忍了。

    秦宝是他的底线。

    上次刘函云的人骚扰他，砸断了闻容羲的鼻梁，闻容羲也笑笑就过去了，只是让郭茂里去敲打敲打。

    想不到刘函云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这次踩到他的底线，闻容羲不可能再留余地。

    张斌在旁边听着，郭茂里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什么也没说。

    郭茂里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问候了一下张斌的腿，他裤子已经剪掉，小腿缠着厚厚的绷带。

    秦宝检查完，伤口处理完毕出来，看见闻容羲面前地上全是烟头。

    护士长在，一个小护士也在，护士长正在教训这两个不听话的大男人。

    秦宝缩着腰走过去，哎哟哎哟的。

    护士长一看，小伙子唇红齿白的长得老帅，顶多二十出头，好像是那个明星。翻了翻手里的病号登记表，果然是那个明星。

    “回去好好休息，记得复查。”看在病号的面子上，护士长没有多说，放他们几个走了。

    郭茂里开了车来，张斌坐在副驾驶，秦宝和闻容羲在后排，秦宝昏昏欲睡，枕在闻容羲的腿上，睡得迷迷糊糊。

    闻容羲低头看着他。

    “开慢点。”闻容羲说。

    郭茂里放慢车速。

    “跟剧组请几天假吗？”张斌从前排扭头过来问。

    “先请两天，看秦宝恢复的状态，等他好了再说。”

    张斌拿出了手机：“闻哥也请假吗？”

    “先请一天。”闻容羲是男主角，戏份很多，如果请假，只有把他一个人的镜头往后挪，不然会拖整个剧组的进度。

    索性闻容羲让郭茂里把省城订的酒店延期，原本只订了一晚，续成了十天，就让秦宝在酒店养着。

    晚上秦宝被叫起来吃饭，之后他想睡得不得了，但看着闻容羲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中间几次秦宝睁开眼都看见闻容羲坐在床边看他。

    半梦半醒间，秦宝一把拽住闻容羲的手。

    闻容羲怕压着他的伤，小心掀开被子上了床，把人轻轻抱过来。闻容羲内心有股冲动，他特别想静静抱着秦宝，又不敢，怕碰到他身上的刀伤，只能压抑着。

    房间灯灭了。

    半夜里秦宝听见闻容羲在说话。

    “容哥？”秦宝声音很轻，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梦里听见的。

    房间里很安静，月光从窗外经由窗帘没有拉紧的一条缝隙洒进来，秦宝上半身没穿衣服，贴着闻容羲光滑温暖的男性躯体，皮肤和皮肤挨在一起带来奇异的感觉。

    秦宝环住闻容羲的腰，感受到闻容羲有些烫的体温，心里突然很踏实。无论在什么地方，即使是第一次来的城市，第一次住的酒店，陌生的房间，不熟悉的气味，和闻容羲在一起，秦宝就觉得心里是满的。

    闻容羲浑身猛地抽了一下。

    秦宝刚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

    “秦宝？”闻容羲喘着气喊了一声。

    “容哥。”秦宝贴上去吻了吻闻容羲的唇，下一秒就变成了闻容羲按着他的后脑勺在用力吻他，直到两人嘴唇都有点红肿才分开。

    秦宝脸通红发烫，无比庆幸房间里很黑。

    “我爱你。”

    黑暗里，闻容羲低沉的声音说。

    “哦，我也是。”

    闻容羲揉着他的头，目光柔和，虽然秦宝看不见。闻容羲低下头去亲了亲秦宝柔软的头发，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他已经太久不做梦。怀里的男人比他小，比他善良，比他温柔，闻容羲心中一动。

    “你侧着，不要压到伤口。”

    秦宝莫名其妙地翻了个身，耳朵滚烫，结巴道：“做、做什么？”

    很快，他们的灵魂紧紧缠在一起，汗水与每一寸颤抖的肌肤恨不能彼此融化进对方的身体。

    闻容羲抬起身与秦宝接吻，他的眼神在黑夜里无比深邃。

    在酒店呆了快一个星期，秦宝伤口愈合，痒得要死要活，每天都想挠。

    闻容羲早出晚归，每天从酒店开车去剧组，一天大概能睡三四个小时，一周下来，再能熬也熬出了两个青眼圈。

    秦宝心疼得不得了，不让闻容羲再跑了，闻容羲当然不会听他的。

    周三下午闻容羲刚拍完一组镜头，戚晴急匆匆过来跟他说了句话。

    “秦老师回来了。”

    闻容羲脸色一变，跟导演说了声先拍别人的镜头，跟着戚晴大步走到休息间，看到秦宝已经在化妆了。

    闻容羲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正要开训，看见秦宝在刷微博，他刷得无比认真，压根没注意镜子里多了个人。

    化妆师贴心地站到秦宝和镜子中间，描他的眼线。

    秦宝手机上正在飞快打字。

    【他们俩很配啊，站在一起就赏心悦目，再说又没吃你家的米，层主再瞎比比我就送你一个爱的回旋踢。】

    秦宝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继续看搜索“闻容羲秦宝”这组关键词的结果。

    闻容羲没说什么，退了出去，继续拍戏，还给导演说了，今天不用提早收工，于是导演说干脆拍两组夜戏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