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开始了自己的陶艺学习。
严格说来,当地的条件是有些差,也难怪小景总一开始坚决不松口。
从高铁下来后,没有长途汽车直达那个小镇,是工厂的人率先派了辆面包车来接。一路上十分颠簸,驶出一个小时后,道路就渐渐消失了,随着人迹越来越罕至,连白川的手机信号都变得时有时无。
“咱们这儿手机不太好用,”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白川高举手机到处找信号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不过广播还是收得很清楚的,你闲下来可以听那个。”
白川点头致谢,乖巧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欣赏起沿途的景色来。
越是现代化程度低的地方,空气就越清新,景色也越美丽,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的等价交换吧。眼睛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穿行,丝毫不觉疲惫,反而愈来愈放松,司机告诉白川到了的时候,他已经舒服得快睡着了。
下了车来,一个破破旧旧的工厂出现在白川眼前。墙壁本来是白色的,因为经年风雨侵蚀的缘故,已经四处斑驳泛黄,只是墙面干净得很,城市里常见的层层叠叠的小广告,这里半张都没有。
进工厂大门时,白川看了一眼墙根后的小河。
那真的是一条很小的河,河面最宽处也不过十来米,不过河水清澈,明明傍着厂区,水中居然没有什么杂质,在日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更叫人吃惊的,是河对岸的那幢三层别墅。
房子是地中海风格,造得极其漂亮,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小镇上,明明应该格格不入,偏又显得怡然自得。
水中漂浮着建筑的倒映,风吹过时,波浪微微起伏,宛若幻境。
看到白川盯着河对面,司机笑了:“那别墅气派吧?可惜是私人土地,不能进去的。”
“哦,我只是看看。”白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司机掏出一根烟来,边点火边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地,造了那么漂亮的房子,结果根本不怎么住,隔上大半年才会有人来,而且还总是不一样的人。”
大概是借给朋友度假吧?白川想。
能在这种遗世独立的地方待上一阵子,想必什么尘世的烦恼都能忘记。
两人看着对岸的别墅边说边走,司机叼着烟,忽然“咦”了一声。
他指着别墅二楼的一个窗口,激动地拍了拍白川的肩膀,“有人了,居然有人来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白川果然看到那幢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亮起了黄色的灯光。
“不知道今年来的是谁呢,前年有一回结伴来了四个美女,那河边的风景真是太好看了。”
白川笑笑,终于跨进了厂房。
第11章 .27
陶瓷工厂看着很大,里面的工人却并不多。司机把白川带进去后,许多人只是远远地瞥了他一眼,连手上的活都没有停下来。
白川头一次进厂房,看哪里都很新鲜,目光正四处飘着,一个略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大明星来啦?你好你好,我是这家工厂的厂长,鄙姓姚。”姚厂长十分热情,小眼睛看到白川,简直乐开了花儿。
白川连忙伸手和姚厂长握了一下:“您好,我叫白川。”
“我知道我知道,大明星嘛!”姚厂长一只手拉着白川,另一只手热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川笑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和大明星三个字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姚厂长嗓门那么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倒有点尴尬了。
厂长下午没什么公事,亲自带着白川里里外外仔细参观了一圈工厂,又把厂里手艺最好的刘师傅介绍给了他,还千叮万嘱晚上一定要给他开个洗尘宴,这才腆着大肚子施施然走了。
他一走,周围的分贝数立刻下降了5、60,刘师傅和白川双双站着,白川找了几个关于陶艺的问题,但刘师傅似乎不怎么爱说话,聊了两句就接不下去了,两人渐渐沉默下来。
片刻后,刘师傅搓着手道:“要不,我先做件东西给你看看吧?”
白川连忙点头。
刘师傅于是带着他,来到了一间没人的房间,房中央放着一台拉坯机,刘师傅走过去坐下了,白川则是低头找了找,从墙角扒拉出另一张小圆凳,坐在边上看了起来。
手一摸到黏土,刘师傅彻底不说话了。
白川之前听姚厂长说过,刘师傅是厂里的技术骨干,那一手祖传的绝活,跟外面那些个开个人艺术展的陶艺家比都不差。只不过七十年代的时候家道中落,这才进了厂里,爷爷带儿子,儿子带孙子,一连干了三代。
“你们老板都交代过啦,你在这儿不用干什么粗活,就跟着老刘学吧。要说咱们这里最像匠人的,那必须是他没跑了。”姚厂长拍着胸脯说道。
老板?白川愣了愣,莫不是在说小景总?
在他的追问下,姚厂长很快就说了,他们公司那个很帅的小老板确实亲自跟他视频电话过,交代了好些事,总之就是来这儿体验生活是文导的合同上敲定的,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但其他关节景总都打点好了,尽可能让白川的这两个月过得不那么艰苦。
小景总公务繁忙,居然还抽空关心自己的事,白川心里十分感动,可惜手机信号不好,想要给他发条信息报个平安,都连番失败。为今之计,只有在这里好好学习、拼命吸收,在电视剧的拍摄中以出色的发挥来报效公司啦。
想到这里,白川揉了揉眼睛,本来就很大的双眼被他瞪得更圆,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刘师傅。
刘师傅今年才四十出头,但实际年龄看起来要更大一些。给陶坯塑形的时候,他穿着工作服,一双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小皱纹。
那是一张颇有点沧桑意味的脸,方才在厂房初遇时,他看起来像个平凡无奇、也许生活还有点困苦的工人,然而坐在转盘前、双手扶着黏土的刘师傅,给白川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他的眼神既专注又严肃,对待面前那个还未成形的陶坯,表情几乎与正在修缮国宝的艺人无二,而他那双满是老茧、粗糙的手,在陶坯上滑动的时候,又轻灵得像个钢琴家,手指每一个轻微的起伏,都在将整件作品塑造得更加完美。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