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想要保护住的人。
陶鹤神情凝重,只轻轻摇了摇头:“哥哥也还没调查出来。”
火灾当天是戚家家宴, 戚崇海早就下令让他不得再回戚家,他自然也没有参与这个宴会的资格。只是他一直让手下的人暗中查探着戚果的动向以保护他,便得知他也要参加家宴。戚家有戚崇海坐镇,陶鹤一开始并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让手下象征性地调查一下基本信息。
然而这一调查,却发现当天的宴会似乎有些古怪。
首先是那几个分家的人。每年都必定出席的戚崇山与戚崇林竟然都没有来参加,代替他们来参加宴会的是他们的儿子,包括戚桓戚荣以及戚柯。
其次是明明名义上是家宴,戚崇海却请了不少商界中的合作伙伴过来,让陶鹤一时摸不清他是作何打算。
最后还有一件最令他在意的事情,家宴前三天,管家突发疾病,竟然住进了医院。本该由他负责的家宴相关事宜交到了家中的另一个副管家手里。副管家来戚家还不足五年,正好是他离开戚家之后一年才被聘用,因此他并未见过这人。
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家宴,却因这些小小的怪异之处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虽然陶鹤已经生出疑心,让手下的人多注意一下戚家的动态。然而那段时间恰好是他继任之初,正在风风火火地进行帮派内的大清洗,不仅要铲除反对他的人,还要趁此机会把敌对势力埋在帮派中的眼线钉子全都拔出去。程泽一向逼他逼得近,他忙得心力交瘁,几乎分不开心神,只能派出他的几个心腹潜入戚家,暗中保护戚果。
然而还未等他处理完事务,家宴当天,手下却传来了一个令他心神大乱的消息:他们在别馆一个隐蔽的仓库中发现了满满一屋的汽油桶,而且有些汽油桶竟已经空了。戚家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汽油?手下觉得情况有异,立即打电话跟陶鹤汇报。
这不是有人捣鬼是什么?!陶鹤心神大乱,也不管还有事务尚未处理完,立即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戚家。
他一路上都再也没打通手下的电话,心中不妙的预感更甚,等他站在戚家那几栋再熟悉不过的洋楼时,却只看到一条长长的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霄,夜幕之中只见一片火光大亮,照得那栋在火焰包围中的精致的别馆富丽堂皇。
原本举办宴会的前厅早已混乱成了一片,陶鹤赶到时,那些身着华丽礼服与西装的人几乎都是一脸狼狈,面露惊慌,似乎刚刚从火场逃出。戚崇海前几年便患过病,虽然未受伤,但因受了惊吓而昏迷不醒,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戚家的下人们正在取水救火,但那火烧得太大了,只用水竟似乎完全扑不灭。
陶鹤心急如焚地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那个他心心相系的人,越找便越是心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唯一剩下的,却只有那栋正在熊熊燃烧的别馆。
戚果一定还在里面!
他又急又怕,也不管跟随他来的手下的劝阻,直接找了件湿透的衣服披在身上,想也没想地冲进了早已变成烈焰火场的房屋之中。火势大得惊人,扑面而来的炽热感与浓烟令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头顶似乎还在不断地掉落余烬,好在他身手灵活,没让那些东西落在自己头上。
他知道戚果一定只会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便只向着那一个方向往楼上冲。果然如他所想,一脚踹开紧闭的门,便只看到戚果面露焦急的脸。
好在他没事——陶鹤的心只放松了一瞬,随即便想到两人都还身处火海,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立即攥着他的手就要往外逃。
可是这火烧得比他闯进来之前还要大还要凶猛,只将两人的去路完全堵死,他别无他法,只得将怀里的人牢牢护住,只祈求那些火不要烧到他。他不怕皮肉之苦,也不怕死亡,唯一怕的就是这场大火会带走怀中这个一直被他护在心尖上的人。
“不怕……不要怕,哥哥在这里。”他忍着肌肤被灼烧的痛,轻声连续地安慰怀里的人。他能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正在簌簌颤抖,却坚强地一言不发,只让他心疼又心怜,恨不得大声祈求上天把疼痛都转移到他身上来。
火势愈大,浓烟熏得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意识甚至也开始模糊起来。面前甚至像走马灯似的出现了以往的一幕幕,皆是与戚果相处时的那些点点滴滴。从两人还是孩童开始,每一件都是他印象深刻、不愿忘记的事,直到他固执地离家,第一次看到戚果因他露出如此难过的神情。
这比被葬身火海还要令他无法忍受。
如果……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他难过了。即使他心中那点渺小又不堪的执念再也无法实现,他也一定要护他周全——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个头,他头顶上忽然砸下来一根被从中烧断的横梁,狠狠地砸到他背上,让他眼前一黑,当即就再也没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与一群同岁的孩子躺在一起。他花了几天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不知道是不是他强烈的执念所致,他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孤儿院,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戚果还会不会来找他,不过这一辈子的两人没办法成为兄弟也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守护他一生的准备,即使这份守护只能默默进行,永远无法被戚果知道,他也毫无怨言。
幸运的是,像上辈子一样,戚果来找他了。比自己矮一个头,看着瘦小又柔软可爱,一双乌黑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让陶鹤差点就忍不住要俯身把他抱在怀里。
这辈子……绝对要好好地守护你,我的宝贝。
“还好爷爷没事。”戚果听了他简要的叙述,只忍不住庆幸戚崇海没被牵扯进那场大火中。只是他心中又更确定了一点:起火地点应该就是他所在的别馆,这更说明了幕后黑手正是冲着他而来。
陶鹤默默地看着他,不敢告诉他就算戚崇海没有被火烧到,却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若是等他醒来发觉迎接自己的是宝贝了多年的孙子葬身火海的消息,怕是也无法承受了。
“他们的目标是你。”陶鹤想到这点,又忍不住咬牙。他怎么会疏忽了这一点呢?
戚崇海自大病之后身体本就不比当年,牟图戚家家业的人若是想把他打垮,完全可以制造些个“继承人因意外去世,戚家家主一蹶不振”的大新闻。从戚果下手虽然有些迂回,却是个“简单有效”的好办法。
“我也猜到了。”戚果点了点肉,面露认真。“哥哥,我们得把我们知道的情况做个对比,这样才能找出疑凶。”
虽然现在时机尚早,幕后黑手甚至还未露出马脚,但总得把情况都掌握在手中,这才能做好准备,不至于被将来会发生的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