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打量杨昭,说:“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没广播。”
杨昭说:“那有记录么。”
服务员见她不订位,态度就有点心不在焉,说:“找不到的。”
杨昭说:“你看看有没有一个姓刘的先生订包房。”
服务员看杨昭坚持要找,不耐烦地点了点电脑,说:“姓刘的好几个呢,我们这只显示姓,没有名字,你找谁啊。”
杨昭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本,又掏出一支笔,对服务员说:“都是哪些房间。”
服务员有点不高兴了,“你还要挨个去找啊,我们不允许说的。”
杨昭一愣,说:“有规定么。”
其实哪有什么规定,就是服务员不愿意说。她点点头,说:“不能说的,小姐麻烦你要是不订位置就去旁边等,我们还有其他客人呢。”
杨昭把本子和笔放回包里,眼睛微微一眯,刚要开口,余光里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杨昭转眼,看见了一个背影走进了洗手间。
“你倒是让一让啊。”服务员没有注意到,只顾着赶人。杨昭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朝洗手间走过去。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等着。
刚刚那个人......如果杨昭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总跟刘元在一起的。杨昭接杨锦天的时候,有好几次看见他和杨锦天一起出校门。
等了两三分钟,那个人晃晃悠悠地从洗手间里出来。杨昭本想上去问一下,但是看见他的脸,瞬时就停住了。
他的眼睛涨得厉害,满眼通红,眼神恍惚,胸口大起大幅地喘着气。
喝醉了?
杨昭看着他直愣愣地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朝里面的一间房间走过去。
杨昭跟在他身后。
走廊里的地毯味道很重,两旁的房间门口都放着空酒瓶。那人走到最里面,杨昭听见屋里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他推开门进去,杨昭紧走两步,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拿手垫了一下。
她顺着打开的门往里看去,里面昏昏暗暗,她隐约看见沙发上并排坐着六七个人。她目光再一转,看见旁边的小沙发上,单独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喝酒,也没有唱歌,他低着头一个人坐在那里。
杨昭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弟弟——杨锦天。
她推开门。
电视上放着一首吵闹的歌,沙发上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屏,不时大叫地吵嚷几声,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有人进屋了。
直到杨昭站在杨锦天的面前,杨锦天抬起头看见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姐的时候,屋里的人才纷纷转过头来。
唱歌的人也注意到了,歌也不唱了,转头看过来。
杨锦天还坐着,“......姐?”
杨昭的脸色很平淡,杨锦天知道她永远都是这样一种表情。他不知道她现在到底生没生气,或者究竟有多生气。
“跟我走。”
杨锦天回过神,看向沙发的方向。
杨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沙发边上坐着的刘元。但她的目光很快越过他,看向沙发中间的人。
他绝对不是高中生,杨昭看着他。他的年纪至少有三十岁了,穿着一身宽松的半袖衣服,身体十分瘦。
此时他打量着杨昭,冲杨锦天挑了挑下巴,说:“这谁啊?”
杨锦天小声说:“......是我姐。”
杨昭说:“不好意思,我要带他先走了。”
那男的笑了一声,杨昭觉得他笑起来很像一种非洲的野鸟,脸上的皮都皱在一起。他往前探了探身子,说:“姐姐,跟弟弟们一起玩呗。”
他的语气很轻佻,杨昭不知不觉眯起眼睛。
“不用了,小天——”杨昭转头,对杨锦天说,“走了。”
杨锦天好像很怕那个男人,他也不敢看杨昭,支支吾吾地说:“那冯哥我先走了......”
被叫冯哥的男人马上拍了拍桌子,苦口婆心地说:“走走走,走什么啊,来来——”他伸手招呼杨昭,“来,姐姐,坐这。”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那里本来也坐着个女孩,见他这样,捶了他肩膀一下,冯哥瞪她一眼,斥责道:“干啥,给姐姐让座啊。”
杨昭不再看他,拉起杨锦天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杨锦天稍稍挣脱一下,杨昭没有松手,拉着他往外走。
刚刚那个唱歌的人站在门边上,似有似无地堵着门。杨昭看他一眼,说:“借过。”
那人满头黄毛,敞着衣怀,目光也有些涣散,他拿着麦克风冲杨昭啊啊第叫了两声。声音太响,杨昭后退两步。
那黄毛叫了两声,觉得效果不错,扯开嗓子就要再喊。谁知手里的麦克忽然被拿掉了。
“嗯?”他反应慢了好几拍,原地转了两圈,才发现他的身后——也就是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手里正拿着他的麦克风。
陈铭生。
黄毛瞪了陈铭生一眼,伸手去拿。他脑袋迷糊,脚下站的也不稳,刚伸过去自己就差点一个打滑摔地上。
这一个踉跄,他看见陈铭生的腿。
陈铭生卸了假肢,拄着拐杖。他把裤腿系了一个扣,吊在半空中。那黄毛看见了的瞬间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开始笑。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倒在地上,也顾不得麦克风了。
杨昭拉着杨锦天走出门。
杨锦天也看见了陈铭生,他震惊地看着他,“你——!?”他马上扭头看杨昭,一眼看去,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杨昭直直地看着他,眼神冷的像冰一样。
陈铭生看着杨昭,低声说:“你们先出去。”
杨昭领着杨锦天先走,陈铭生拄着拐进屋,把麦克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的人都在打量他,两个女人看见他的腿,皱了个鬼脸,把头埋了起来。那个冯哥仰着下巴看着他。
“怎么,兄弟,想干啥?”
陈铭生没有说什么,他把麦克放到桌子上。
“打扰了。”
他的语气很低沉,不过还算客气。那冯哥鼻孔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