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跟分家相提并论的,赵如意没好答话,就见老太太叫了琥珀进来:“你去把我床后头箱子里那个五凤朝阳的盒子拿来给九姑娘。”
琥珀应了一声,果然进去片刻,捧了一个朱漆五凤朝阳铜锁小捧盒出来给赵如意,赵如意打开一看就吓了一跳,一盒子里都是房契地契,当先一张就是京城最繁华大街上的一个铺子:“老太太,这……”
连赵如意这样的人,也被这样的手笔吓到了。
“你只管拿去。”赵老夫人说:“我若是拿不出来,自然不会拿给你了,既给了你,你就安心收着罢了。”
赵老夫人觉得这桩差事实在是她这十几年最难办的一桩差事,难办到她连理由都找不出来,只能这样含糊着说是五房应该分得的家产,糊弄一下赵如意。
可是上位者的吩咐,哪里能说个不字呢?甚至连陈述不应该这样的理由都没有,还是只有办。
赵如意狐疑的拿着那盒子,总觉得这事儿颇为不对头,她来劝老太太不要私房给她买房子买地,这劝没劝成,反而拿着一盒子回去了。
丁香和莲心在院子里等她出来,就接过盒子拿着,莲心就笑问:“老太太赏了什么好东西?”
“添妆。”赵如意简洁的说。
“必定是好首饰!”莲心雀跃的说,好歹她也算有规矩,捧着盒子拿回自己院子里去才兴奋的打开来看,顿时也吓了一跳:“姑娘?”
赵如意一脸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
她是西南来的,不惯上炕,就坐在窗下的椅子上,一张张的翻看,看了半日,没说什么话,就只发呆。
这些房契土地,别说做添妆,就是做嫁妆那也太多了些,谁家拿这么多东西嫁姑娘?连公主只怕也没这样的排场。
莲心这样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悄悄的看丁香,她们这四个从别院就伺候赵如意的丫鬟,丁香就是个领头儿的。
丁香坐在炕上分线,看到了莲心的目光,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后来送了晚饭过来,莲心瞅着空儿去找青黛悄悄问:“老太太给的这些东西,值老钱了吧?”
青黛两只手都伸出来比了比:“至少这个数儿。”
“哇啊!”莲心差点儿没跳起来:“这家底得多厚实啊!”
她嘴快心眼儿少,真心实意的欢喜着:“咱们姑娘这是发了财了,就是嫁进公主府去,那也没人敢小看了!”
青黛笑,也不忘了嘱咐莲心一句:“别往外头说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傻子啊。”莲心笑着说,老太太私房给这么多东西,说出去谁还不乌眼鸡似的?
公主府给赵家送了聘礼,宫里皇后娘娘也随着这个日子,打发人赏了给自己的义女赵如意的添妆,花开富贵玉佩一对,凤头吉祥如意步摇一对,红珊瑚松石葫芦头花一对,上用宫缎十二端,上用金花缎十二端,御制斗彩宝相花碗碟杯一套,尚宫局制各色针线荷包一百份,汝窑白瓷花囊一对。
皇上也随着赐了一对白玉如意。
都装了大红盒子,扎了大红绸花,也是热热闹闹的送了来,看得人羡慕不已。
这御赐的东西又不同,都要摆在外头看的,安郡王走进院子里来就道:“这屋里真热闹。”
赵如意本来在廊下逗着一只翠鸟,这会儿见了他,就丢下鸟儿来,一把拉了安郡王到一边儿,跟他说:“我们家老太太疯了!”
“真的?我看看去。”安郡王作势就要去看八卦的样子,赵如意扑哧笑了,把他拉进屋里:“你看看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东西。”
安郡王扫了眼:“就这么些东西啊,都这么赏的嘛,或添或减,东西都差不多。”
“那可不。”赵如意又拖着他进去:“你再看看我们家老太太给我的添妆。”
“霍!”安郡王说。
“可不是疯了么?”赵如意说:“老太太就是再疼我,没有让我把整个赵家便宜你去的道理啊!”
“喂喂!”安郡王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还能用你的嫁妆?”
“我就随便一比喻,你少打岔。”赵如意说:“怎么办?”
安郡王捡起炕桌上水晶碟子里一朵白玉兰花看了一看,又丢下了,然后才说:“我去查一查罢。”
“查?”赵如意诧异:“查什么?”
安郡王眼睛晶亮:“你没有觉得蹊跷吗?”
“有什么蹊跷?”赵如意还没转过弯来:“老太太的东西不对头吗?”
安郡王没有立刻回答,还在想怎么措词比较好,赵如意已经慢慢的理解了安郡王的意思了,她的脸上甚至有一点褪了血色,看起来是显得难以置信。
“会吗?”赵如意问。她说的很慢,显然情绪十分复杂,难以置信。
可是安郡王这样一说,她也确实回想起了很多细节,很多态度,很多曾经让她觉得奇怪,但是只要换一个角度,就变得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从小儿生活的环境,别院的先生,管家,丫鬟,别院与赵家完全不同的吃穿用度,还有老太太的偏心和客气。
是的,老太太待她那么客气,好像她只是在赵家做客而已。
安郡王觉得赵如意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似的,他小心翼翼的,安慰的轻轻摸了摸她的手。
赵如意萎靡的把下巴压在手上,眼睛抬起来看他,从这个角度看到赵如意的眼睛这样吊起来,居然格外妩媚。
赵如意叹气,以前没有这样想过,就是偶尔觉得有点奇怪,其实也并没有觉得很不寻常,这会儿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想的更多,越想就越觉得没有错儿。
安郡王说:“要不,以后再说?”
赵如意偏又踌躇。
她已经下意识的明白了她大概真不是赵家的姑娘了,可是她到底做了十几年赵家的姑娘,虽然没怎么住在赵家,也和家人说不上多亲密,可一旦这样想,还是觉得很难受。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没有根基随风飘荡的感觉。
她想,不管是谁安排的,安排以前把她放在外头,不在赵家,大约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就是为了不让她和赵家太亲密。
真是又周到,又狠心的安排啊!
安郡王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