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能看到彼此眼中一抹惊悸。他们知道，这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一个男人拿着枪靠了过来，左劲眯着眼睛没动。过了一会儿，男人低声道：“这边没人。”
“嗯，那我去那边。”空无一人的草丛里突然站起来一个人，然后转身走远。
剩下的那个男人继续往前走，下一秒就要踩到左劲眼前的这一簇高草。左劲突然伸手，匕首直接插进男人脚面，在男人惨叫的同时，窜起，冰冷的刀刃直接割破刚刚要架起枪的男人的喉咙。
血直接喷溅出来，男人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又一个同伴倒下了。
剩下的两个男人心里头阵阵发毛，不由慢慢靠在了一起，对准草丛一阵扫射，“出来！”
左劲冷眼看着，手里的匕首直接投出去，暗夜里只闻风声，不见光亮。
“呃”男人闷哼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最后的男人连忙转身看，只见刚刚还低喝的男人已经仰躺在地上，脑门之中一把匕首插着，双眼大睁，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等他再哆嗦，脖间被一个冰冷的手掌扣住，咔擦一声，意识已经离他远去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
左劲拨开衣服，看了看刚才被飞弹打中的胸口，失血过多让他意识有些恍惚。原地辨认了一下方向，左劲撕衣服绑住伤口，随即矮着身体朝着远方跑远。
血腥气弥漫在这一片草丛里，夜色更添了几分肃杀。
第13章 十三章 林岳-醒来（终）
“怎么样？”林岳站在路边，看着路边的深沟里翻倒压在一起的两辆车，眉头皱得很深。
“没找到。”薛城脸色深沉，语气阴冷，“不过老爷子派来的杀手都在这儿了，没缺一个。以左劲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事。”
林岳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刚刚退下去的高烧让他头脑混胀，从路边滚落也让他手臂骨折，此刻这戴了夹板吊在胸口。
“公司什么情况？”
“放心，唐都在，大部分股东都站在我们这边，不会有事。”
“警察那边呢？”
“都确定过了，你是受害者，警方之后可能会找你取证，这方面我们会提前找律师。”
“嗯。”林岳应了一声，深深地凝视着夜色掩映中透着几分可怖的山林，不知道心里头那种慌张到底从何而来。
“你说，”林岳低声，像是自言自语，“他为什么要逃走？如果留下来，我们也能让他从警察手里全身而退。”
薛城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想了想：“我想他可能去找老爷子了。”
林岳倏地转身，眸中震惊，“你是说……他去杀老爷子？”
薛城推了推眼镜，“按照他对你的感情，他会的。”
林岳握了握拳，似乎无法从这样的震动中回过神来。忽然，他眼中坚定之色越来越重，转头看向薛城，“走，去老爷子那里。他既然想杀我，我也不能再放任了。”
薛城面色不变，应了一声，开车带着林岳直奔老爷子的住宅而去。
老宅安静地矗立在蒙蒙昧昧的晨光之中，仿佛一张巨口。
林岳带着人直接从正门闯进去，就见老爷子奄奄一息地坐在扶手椅上，原本总是闪烁着精明的双眼中透出一丝死气。
看到他进来，老爷子陡然挺了挺上身，却又徒劳地摔了回去，“你，畜生！”
林岳双眼没什么感情地扫了他一眼，看着他身边站着的那个助理，冷漠道：“行了，你的事做的不错，去拿你的钱吧。”
男助理恭敬低头，不顾瞪着眼睛好像要吃了他似的老爷子，悄悄退了下去。
很明显的，老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宅子里头原本还在反抗的人，看到老爷子横躺的那一刹那，也失去了再拼下去的勇气，一个个安分地包头蹲了下来，被手持枪|械的男人们围在中间，面色惶然。
“找到了吗？”林岳问一身寒气走进来的薛城。
薛城点头，“林辉死了，左劲胸口、手臂中了一枪。”
林岳心中一跳，眼睛定在薛城身上。
“他自己止了血，但还是很危险，医生正在抢救。”
林岳点了点头，蜡白的面孔上有些恍惚，薛城低声道：“这边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有我看着，你过去看看他吧。”
林岳抬头犹豫地看着他。
薛城难得地笑了笑，双眼里含着分鼓励，“试试吧，难得遇到这么个人。”
林岳握拳的手紧了紧，挑了挑眉，语气恢复平时的冷清，“好。”
他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惟留老爷子在身后叫骂。
林岳没想到，左劲没有杀老爷子，居然杀了林辉。他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跟所谓的“上辈子”有关系。如果就他自己来说，他可能囚禁林辉，打断林辉的腿让他不能蹦跶，但不会真的杀了这个人。
可左劲却毫不犹豫，带着一身重伤奔回老宅，只为杀死林辉。
为什么呢？
林岳想了想，在左劲被老爷子派到他身边之前，左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着林辉。是不是那段时间左劲“重生”了，却接触不到林辉，所以才没有下杀手？
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所谓的上辈子，他可不可能死在林辉的手里？
所有的真相都掩藏在这个人的心里。
林岳站在床边，看着闭着眼沉沉睡着的左劲。医生刚刚完成手术，收拾东西退出去，屋里还残留着大量的血腥气。
男人硬朗的嘴唇变得异常苍白，双眼闭着，呼吸轻不可闻。
林岳在床边坐下了。
林岳其实不怕死。
但此刻他确实感觉到生命就像是死神将麻雀捏在手心里，他高兴时，麻雀还能挣扎呻|吟两声，他不高兴时，麻雀会立刻失去温度。
脆弱。
如此强大到一个人对上二十个杀手也能全身而退并且把对方全数杀死的男人，也如此脆弱。
一缕微黄的光线从窗帘缝隙照进来，惊险的一夜已经过去，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林岳安静地趴伏在床边。
唐都进来送早饭、午饭、晚饭，他默默地吃了。
又到了夜晚。
握着的手突然一动，林岳警觉地抬头，朝床上的人看去。
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双眼，眼中是熟悉的温柔宠溺，微微扬着嘴唇，看着他，声音沙哑：“要不要……上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