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几缕碎发黏在满是汗珠的脖颈上,颈部纤细白皙,锁骨笔直小巧,上身只着白色小吊带,下面是米色短裤。
为了省电,唐翘没开空调,心想待会弄完后洗澡就可以降温,现在独住不比还在高家,身上两张存折,一张是几年来生活积累,另一张是路萍留给她的,被她悉心收好,珍藏于书本夹层。
季峰冷眼瞅了半天,这会儿她把整张脸蛋露出来,肤色偏白,眼睛水亮灵动,鼻头圆润,唇粉,透出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及活力,和晚间装扮比较强了许多,抬眼往屋里瞧一眼“你父母呢?”
唐翘戒备的收紧门把,一时忘记自己脑袋还夹在门缝里,不禁‘哎呦’一声。
这个动作终究取悦某人,季峰大笑:“这就是传说中的脑袋被门挤了?”
唐翘怒;“你到底什么事?”
季峰止住笑,抹掉眼角笑出的泪珠:“你,父母在么?我和他们说吧。”
“不在,要很晚才回来,和我说一样。”
“你?”季峰扫他一眼:“也成,就是问你讨个说法?”
“说法?你想再摔一跤。”唐翘笑。
不提摔跤还好,季峰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我那些地板全部都是进口货,还有楼道地面的清洁,费用由你出,你不会健忘到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季峰挡在她面前像是一堵墙,唐翘位置不动,抻长脖子从旁边看过去,样子滑稽可笑。
果然,几名工人在季峰家门口费力冲刷地面,脸上表情郁闷,眼神幽怨。
唐翘心中默默为工人画十字。
她身体摆着,眼睛滴溜溜乱转,抬手敲敲额头,一脸苦恼:“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毛病?”
“...什么?”
“健忘啊!被你砸过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简直啼笑皆非,季峰真心佩服她顺坡下驴的本领,怎么有人厚脸皮到这种程度?
唐翘要收回脑袋,季峰一把抓住门框,想继续理论。
唐翘心急,张嘴就要咬他,季峰及时收回手臂,转手抓她胳膊,几秒的时间差里,只听‘碰——’的一声,季峰脑门狠狠撞在防盗上。
随后里面传来“咯咯咯”的笑声。
季峰蹲在地上捂住额头,这一下撞的有点狠,晕头转向,头上神经突突的疼,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原地踢几脚侧面墙壁,转身看到门口清理的工人一阵烦躁,堆在门口的复合地板令他更加气恼,他踹开旁边的安全通道,不能在待在这里,随时有爆血管可能,季峰边走边打电话:“去酒吧,就现在...事情改天再办...叫上江扬,告诉他不来就断交...对,说到做到...”
***
江扬从外面进来,就见周易笑的东倒西歪,转头看一眼季峰,调侃道“哟,哥们儿造型够新潮,额中一点红,这是cosplay,哪吒闹海呢?”
“...闹你妹。”季峰轻声低喃,端起面前酒杯,仰头将啤酒一口倒入,喉结上下滚动,动作利落洒脱,但配上他愤怒表情和额中红肿,画面稍显违和。
江扬在季峰另一侧坐定,示意酒保开两瓶百威,就着瓶口灌下两口才问:“十万火急叫哥们儿,说说吧怎么了?”
季峰沉默不语,周易倒是憋不住,捂着肚子边笑边说,勉强把事情经过讲给江扬,江扬配合耸动肩膀。
季峰冷眼看着两人,感觉自己失策透顶,本来是求安慰的,没想到却变成了求嘲笑。
季峰没好气“再笑就滚蛋。”他把杯子撂在桌上,愤怒的看向他们。
两人努力止住笑。
江扬:“妙人啊妙人,能让季三少吃瘪的人少之又少,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识见识。”
周易说:“头儿,你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会就这么忍了吧?”
季峰无声叹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能怎么办,总不能打女人吧。”
周易扬扬眉“那有什么,又不是没打过。”
要说季峰还真打过女人,那要追溯到小学四年级,季母当时爱看港台爱情片,季峰跟着偷瞄两眼,有样学样的给班级里女生写情书,但后来不知怎的,那女生竟然喜欢好兄弟江扬,孩子小瞎胡闹,季峰只觉很丢人,出手打了女孩子两下,小姑娘哭着跑走,直到小学毕业看见他都躲的老远,后来这件事儿就变成季峰的黑历史,时不时拿出来被调侃。
周易又问一句:“那女生叫什么了,王什么薇的?”
说者无意,江扬片刻恍神,不由想起前段时日在b市偶遇王怡薇的情形。
息壤人群中,两人默契般同时回头,明明已经过去许多年,彼此面貌也和儿时相差甚远,却能准确叫出对方名字,始料不及的碰面,冥冥中却注就了奇妙的开始。
思绪被季峰拉回来,他有些恼火“百辈子的事能不能翻篇儿了?再提信不信我抽你。”
周易躲出老远,双手举起投降状。
江扬收起笑转谈公事:“高启年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进展么?”
季峰索眉“他做事周密,暂时找不到线索。当年案子存在漏洞,我刚调回来,循例抽查算是抽了正着,不过光凭目击者的片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时间太久,他也不确定自己记得是否清楚。”转问江扬:“你们对尚投建筑不是密切监控?”
江扬偏头点烟,“经侦科上面所行无忌,他们怕是有所察觉,最近小心的很。”
***
几人聊到深夜,从酒吧出来都傻了眼,里面环境吵闹不知几时变天,外面狂风聚雨雷声大作,路边柳树随风扭摆,柳枝低垂到地面,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更别提有空车,他们都喝了不少没法开车,季峰不得已打电话到老宅,麻烦陈叔把他们逐个送回家。
季峰到家已经夜里一点,他匆匆冲掉满身雨水,一头栽倒在床中央,体内酒精发酵,脑门上被撞位置越发疼痛,神经似乎更加亢奋,半醒状态下坚持了一会儿,他翻身仰面躺着,用手轻轻碾压眉心。
朦胧中听到异样声音,他猛的张开眼睛,停下手上动作,仔细聆听,像是猫的叫声从外面传进来,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声音来自露台,撕心裂肺,雨夜中带着几分诡异。
他记起,对面丫头像是养着一只肥猫,今天在门缝里见过。
外面的雨势渐大,远处飘渺一片,天地仿佛连在一起,不时伴着电闪雷鸣,季峰幸灾乐祸,那肥猫准是被关在露台上,被水淹了最好。
他转身回房,重新躺到床上。
十分钟后,他从床上暴躁弹起,猫叫声越来越凄凌,简直无法入睡,那户人家睡过去了?就不能管管么?
他再次起床,看看外面的情形,挣扎一阵还是撑把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