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站立的方向,过了片刻,正色道:“小贵人不必客气。只是府中多是女眷,只能委屈贵客在客房将就一夜。”语气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恭敬。
男孩想都没想,摆摆手便答道:“无妨。”
待管事将这一主一仆带去客房歇息,程夫人又立即吩咐厨房准备好酒好菜,一定不要让对方觉得被怠慢。程巧跟在她娘亲身后,看着娘亲一脸如临大敌谨慎小心的样子,还有和朱兴说话时恭敬客气的态度,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这看起来精明无比的娘亲为何对一个小男孩如此重视,不就是借个地方避雨而已,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吗?
程夫人哪里看不出女儿眼中的诧异,待将事情吩咐完,才禀退房中所有人,而后拉着女儿坐到床前,跟她耳语道:“你瞧见朱兴身后那个仆人没有?”
程巧点点头,对方一直跟在小鲜肉身后充当背景板偶尔刷一下存在感,“他怎么啦?”
“傻女儿。”程夫人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你没瞅见他面白无须长相阴柔吗?”
在群魔乱舞的现代,中性风大为流行,这种长相阴柔的青年还特受欢迎,程巧先入为主并未多想,这会儿听她娘提起才觉得怪异,古代男子可是以蓄须为美。
“明白了吗?他分明是个公公!”程夫人提醒女儿,“你再看那个朱兴身上的衣料,虽然颜色样式都很低调,让人容易忽略,可是那一身锦缎面料稍稍见过世面的人都懂得,只怕是王公贵族才能穿的。”
“啊?”程巧张大嘴,“这么说他还来头不小?”
程夫人很快给了她答案:“他姓朱,朱是当今国姓,他又带了个公公,肯定出自皇家……”思索了一下,接着分析道,“他又说自己是广元人,广元府治下只有个兴王府,听说兴王世子今年虚岁九岁,和他年纪相仿……”
”娘的意思是说朱兴是兴王世子?”程巧听了她娘的话只觉得好有道理,不由杏眼圆瞪,脱口而出。
她娘只见了朱兴他们主仆一面,说了几句话,就能分析出对方的身份,而她傻乎乎的跟对方相处了那么久硬是什么也没发觉,这种智商完全被碾压的感觉对她而言打击颇,用手捂着脸,内心吐槽:呜呜呜……原来我也是个智硬!说好的穿越女动动手指跺跺脚就能让古人折服的主角光环在哪呢?
“你现在知道了吧?”她娘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能遇到兴王世子说明你们有缘分,可千万别得罪他。”
程巧猛地抬起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过了会儿,勉强扯起嘴角,虚弱的问道:“娘,我要是已经得罪了怎么办?”遂将他们如何相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程夫人听她说道和兴王世子在自家酒楼门口打架时,身子一歪险先直接昏死过去,又被程巧给搀扶起来,听到女儿路上又遇到对方,还和他在马车上化敌为友,才稍稍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没好气地道:“差点没把娘吓死!”
待喘过气来,又交待道:“朱兴只怕是个化名,世子既然隐姓埋名,咱们也不必揭穿他,当着面还是装作不知,只作平常心就好!”
“知道了,娘。”程巧应了一声,扑到她娘怀里,继续撒娇:“娘,那给朱兴送药的事情……”
“你啊!”程夫人伸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就不能让娘省省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身份也揭晓了。
朱姓是神马朝代应该也清楚了吧。
收藏个吧,亲!
☆、第二十八章 因果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接收到的信息量巨大,让程巧原本就刚痊愈的小身板有些难以承受,疲倦的躺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屋外雷声轰鸣不断,狂风呜呜作响,吹得窗户咯吱咯吱直响,雨哗啦哗啦的下了整整一宿,她便伴着这雨点声度过了穿越后的第一夜。
一夜无梦,翌日程巧是被饿醒的。 一手摸着咕噜咕噜直叫的小肚皮,一手揉了揉还朦胧着的杏眼,她坐起身。
睡在外间的翠茹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忙起身问道:“姑娘醒了吗?”
程巧掀开纱帐,往窗边望了一眼,天似乎还没有完全亮起来,遂问道:“什么时辰了?”
翠茹瞄了一眼刻漏,答道:“现在卯时一刻。”
程巧掰着手指在心里默默数着天干地支,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一刻等于十五分钟……原来现在是五点一刻啊。自己也真能睡,居然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一大早。小声叫道:“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难怪肚子饿的慌,又摸了下肚皮,不好意思地说道:“翠茹,我饿了。”
翠茹掀了帘子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笑嘻嘻地道:“昨日姑娘回房就睡了过去,夫人见您睡得香也就没叫醒您,只让我给您备些点心,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她娘还真细心啊!程巧在心中叹道,随手从盘子抓了一块糕点送入嘴里咀嚼起来。
“姑娘慢些吃!”翠茹说着,又去外间给她倒了杯茶水。
就着茶水吃了几块糕点肚子终于不抗议了,程巧也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等翠茹伺候她洗漱完毕,天已经完全放亮。出了房间一路走到院中,发现一夜狂风暴雨过后满地残枝落叶,被刮落的瓦片碎落在屋檐下,一地狼藉。
仆人们忙前忙后收拾庭院,修修补补个不停。天井里闹哄哄的,程巧带着翠茹走过去瞧了眼才知道原来天井里的一棵梧桐树不幸被雷劈中,拦腰断成两截,管事的不知从哪里找来几个壮丁正在将断枝搬出去。
梧桐树被搬走后,只剩下一个树坑。
负责打理花草的仆人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大坑发愁:“总不能空着吧,种什么树好呢?”
这话恰好被准备离开的程巧听到,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种榕树。”
仆从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冲自家姑娘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点头道:“姑娘说种榕树那就种榕树吧!”
程巧原本以为自己醒得早,谁知进了堂屋,程夫人已经正襟危坐其中,连朱兴主仆也在屋里。她娘脸上挂着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说话,程巧就纳闷了,她娘一把年纪,跟个小孩子能有啥共同语言。
朱兴呢,还是绷着小嫩脸摆出一副小大人的面孔回话,这么端着不累么?倒是昨天程夫人送去的药起了效果,他脸上原本红肿的那处已经变得淡了些。
“巧儿,过来坐。”程夫人见女儿进来,冲她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
“娘。”程巧甜甜地叫了一声,蹬蹬地跑过去坐下。还不忘冲朱兴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脸颊说道,“看起来好多了。”
朱兴抬手摸了摸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程夫人说道:“小公子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