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师家门口，她觉得手腕酸，一边按门铃一边想，该给叶音请个什么样的助理。

    找助理宜早不宜晚，她起初想赶在节目开拍之前找一个，直接就让助理陪叶音去拍摄了，省的她也要跑去贫瘠的泰国海边，还得照顾叶音的饮食起居。

    这段时间太忙，她和叶音都没时间面试。

    按完门铃等了一会儿，门后探出个小脑袋。

    “你来啦，”叶音背着小书包，跟老师打声招呼，蹭到她面前站好，开始卖乖，“我们去吃什么呀？”

    “火锅，”陆沙白领上叶音，颇有种上学校接孩子的错觉，“我先看一眼邮件。”

    微博上的事她可以不管，工作邮件是一定要回的。

    一打开邮箱，她乐了。

    笑容太过明显，叶音凑过来一个脑袋，在她身上蹭蹭，试图撒娇。

    “给你看一眼，”陆沙白点开邮件，“笑死我了。”

    “to 缪斯传媒：

    贵司高级经理李鑫书，监守自盗，雇用网络水军抹黑贵司艺人叶音，多次破坏其名誉。

    希望贵司还艺人一个公道。

    [附件]：录音2093689.mp3”

    “这是裴善发的？”

    叶音一眼看出这个邮箱皮下是裴善，联想到刚刚她还在网上上蹿下跳的黑自己，不由得想笑。

    “我该说她蠢呢？还是说她聪明呢？”

    陆沙白笑着摇头，把手机丢进包里，走进电梯。

    老师住的小区比较老，电梯面积窄，空气流通不好，两个人一起站在里面，感觉瞬间压抑了起来。

    为什么说各种浪漫邂逅都发生在电梯呢？

    狭小密封的空间，只有两个人独处，几十秒的时间里，足够气氛变得微妙。

    叶音自己穿的清爽，t恤长裙，背着个双肩包，看起来像上暑期班的学生。

    陆沙白就不太一样，她穿得也轻松，但从头到脚依旧流露出风情万种。

    是因为连衣裙？圆领掐腰，看起来比较宽松，长至膝盖上方，露出白皙的小腿。

    街上很多女生都这样穿，年龄不限身材不限，说是爆款也不为过。

    可能是因为要吃火锅，她没带什么首饰，只有脖子上一根细绳穿着一颗星空珠，落在锁骨之间，有一点俏皮，又让人想探寻。

    “过段时间，让陈姐给你找个造型师，带你去把衣服买一下，”陆沙白也在打量她，“你穿得太普通，拍到照片乱发的话不合适。”

    “找什么造型师呀，你带我去嘛，”叶音摇摇她的手臂，“我喜欢你带我买衣服。”

    “我不专业，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陆沙白忍住摸摸她的头的冲动，“第一次我陪你们一起去，帮你定下这段时间的服装风格，行吗？”

    “好的好的！”叶音点头，她知道跟谁去买衣服都是属于工作，陆沙白陪她买衣服，属于加班了，愿意去就该庆幸。

    陆沙白车就停在楼下，方便她接上人就走，叶音自觉坐上副驾驶，把小书包抱在怀里。

    “你把刚刚那封邮件里的录音放出来听听。”

    陆沙白挂挡启动，按开音响，调小了一点音量，跟叶音说话。

    “帮忙……歌手……叶音……黑下去……”

    里面只有李鑫书的声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语气里颇有几分狠意。

    “他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饶是陆沙白知道真相，一瞬间也觉得李鑫书精明一辈子，在这事儿上智商堪忧起来，干嘛找上裴善？不知道她唯利是图，一旦有点苗头就要咬死你？

    “会怎么样？”

    “等着，”陆沙白一昂下巴，直视前方，一只手打方向盘，转了一个弯，“看她抄送了谁。”

    叶音念出来一长串名字，陆沙白点点头，差不多缪斯20楼以上都送到了，裴善有心了，收集这么多人的邮箱，是要一把害死她金主啊。

    “辞职谢罪。”

    她话音刚落，手机叮咚一声，又进来一封邮件。

    “to 全体同事：

    电视广告创意部高级经理李鑫书因违反公司规定，造成恶劣影响，已由人事部劝退处理，望各位同事引以为戒，请勿以私人感情影响工作。

    电视广告创意部高级经理一职，除内部选拔外，还将发起社会招聘，请各位同事踊跃推荐。

    祝大家工作愉快。

    缪斯传媒有限责任公司人事部”

    “就这么辞职了？”叶音拿着手机，还没反应过来，“不垂死挣扎一下了？”

    “没有余地，”陆沙白驶进一条小巷，火锅店眼看着不远了，“缪斯可以留平庸的人，但是不留自大的人，尤其是自大的废物。”

    心思不端正，做事手脚不干净，脑子不清醒，被艺人拿捏，这几项占全了，谁能救得了他？

    事情败露了，自己不知道主动辞职，还要等人事部劝退，讲白了就是开除，简历上有这么一笔，以后哪个公司还敢用他？

    李鑫书的职业生涯彻底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想混沌度日，只能趁早转行。

    “裴善还好好的，她金主先挂了？”

    叶音对这神奇的结果感到不可思议。

    “她不远了，”陆沙白四处找停车位，“李鑫书可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这家火锅店哪里都好，就是位置差，陆沙白在小巷子里绕了几个圈，把平时常去的停车场都走了个遍，才找到一个车位，甩头倒车之后，她长舒一口气，催着叶音快点下车。

    先在附近逛逛街，等到四五点，店里开门了，直接就去占位置，这样才能吃上火锅。

    陆沙白熟门熟路，带叶音穿过几条巷子，直接推门进了家咖啡店。

    “我们不是要去逛街吗？”

    “这不就是在逛街吗？”

    叶音诧异，陆沙白也很诧异啊。

    她的逛街就是，到街上，找个地方吃东西，吃完出来走几步，再找个地方吃东西，这不就是逛街吗？

    店员给叶音递上菜单，清一色的咖啡和小蛋糕，她翻到最后一页，鲜榨果汁。

    “这家咖啡味道很正，我上大学就常来喝。”

    陆沙白菜单都不用看，直接点单，看见叶音沉迷果汁不能自拔，想起这家的百香果汁也很好喝，手伸到对面，在她菜单上滑来滑去。

    ……至于吗。

    ……不就是想喝果汁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点。

    叶音脑子里飘过一堆省略号，陆沙白的手指在她眼前晃，纤细修长，指甲修得圆润，难得涂了指甲油，一片小小的星空，在她指尖闪闪发光。

    她按住那只手，笑道：

    “这个？”

    皮肤好凉。这是陆沙白的第一反应，她已经是夏天里清凉的体温，没想到叶音手比她更凉几分。

    陆沙白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