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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字。

    “我爱苍牧,便会嫉妒,我喜欢你,便下不去狠心。

    “便会如此,反复蹉跎,不知道该帮你,还是该害你。”

    如此多的谜团,他一句话便想搪塞过去,未免轻看了我。

    我欲再问,眼前却骤然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醒来时,身子沉得厉害,白明玄守在我的身旁,见我醒了,又亲自端了药,喂进了我嘴里。我喝了药,喝着亦觉察不到什么味道,许是失了味觉。

    白明玄拿了蜜饯,想要喂给我,我便摇了摇头,他亦懂了。

    我问他:“洛林如今在何处?”

    白明玄笑了笑,笑声温温柔柔,他若想害人,便会作如此姿态。

    我闭上了眼,又问道:“人可还活着?”

    “人是活着的。”

    我心稍微放松了些许,又听白明玄道。

    “你爹恰好在那时去见你,在门外听了大半。”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而我从不相信巧合。

    “他原本想将人齐整送过去,便改了主意,将洛林的脸划了个彻底,又亲自捏断了他的每一根骨头,若不是苍牧求情,你爹还想废掉他多年来的内力,叫他彻底成个废人。

    “人送到了苍家,即便如此,苍穹依旧要了,当日便举行了婚礼。”

    我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不太难过,也不太欢喜,更多是有些唏嘘。我爹这番行事,到底狠辣了,不必如此的。

    “你爹拿了药材,又叫苍家尽力配合,为你疗伤,若你痊愈了,我为洛林治病,也未尝不可。”

    “可还能治好?”

    “那张脸缝缝补补,再配合药膏,还能再看,碎了的骨头若要治疗,便要重新打碎,以后会落下阴雨天便痛的后遗症。”

    今天的白明玄心情似乎很好,我问他什么,他皆一一回答。

    我知晓能治好了,心头便也松了松,就听白明玄绕了许多话,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若你不好,他们俱要为你陪葬。莫说洛林,苍穹苍牧兄弟,即便江南的两位,你爹都不会放过。

    “为他们的性命,你可愿意挣扎着,努力活着?”

    “我自会活着,”我睁开了眼睛,转向白明玄的方向,“不为他们,只为自己罢了。”

    白明玄便笑了起来,他用他冰凉的手指,撩拨着我的头发,半晌,用手指抹下了我睁开的眼睛。

    “你既不想死了,我自会保住你的命。”

    第80章

    苍牧向我辞行,而在几个瞬息前,他刚刚喂我吃过了今天的药。

    我总以为,离别不会如此近,至少他会等我痊愈,才会流露出这个意思。我放了苏风溪,送走了洛林,事到如今,我身边信任的,也只剩他了。

    我不信白明玄,亦不信我爹,或许只有在苍牧的怀里,我才能得一瞬安宁。但他却对我说,他要走了。

    我知晓我没道理留他,他欠我的已经还清,再强留也没有理由。他愿意留下来,陪我疗伤治病,是他的怜悯,他不愿意,我亦无法恨他。无法恨他,却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偏偏在此刻他选择离开,不明白为何不能等我好些,不叫我一人孤单。

    但细想相伴的这些时日,他亦从未承诺过他不会走的。总要分别,不过是提前罢了。我终究是不甘心,半是冲动半是真心,问道:“倘若我病好了,想同你退隐江湖,你可愿意?”

    我记得的,在我与他情浓之时,他便如此问过我,若是能离开这一切纷争,同在在一起,或许也不错。

    “我是愿意的,”苍牧开了口,他的话语平稳,不带一丝情绪波动,我的心脏揪了起来,又听他缓缓补充道,“但我不能,我不能随你走。”

    “为何不能?”我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模样,我亦不知道,为何有透明的水,自眼眶涌出,“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次,这次你我走了,便可逍遥自在,快活一生。”

    “若我不走,你可会说这句话。”他音色平平,刀刀见血。

    “皇甫庆,事到如今,你可还对我,有爱慕之情?”

    我骗不了他,尽管我舍不得他。

    “我知你容不下背叛,当年那一刀落下,你决计不会多留情谊。

    “皇甫庆,做过的事,纵然后悔,亦不可追。”

    他像是在指自己,又像是在指我。这些时日的绻缱情深,终究是一场美妙又脆弱的梦。

    梦醒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良久,好似不那般难过了,我挣扎着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又问他:“你走了,要去云游四海,当你的大侠么?”

    我心中隐约有了推测,却执拗地想听到不同的答案。

    他任由我拉着,空出的手摸了摸我的脸,连一贯平淡的音色,也多了几分低沉温柔:“我要回苍家,苍家遭遇重创,苍穹发誓不会再娶,嫡系只剩我同他二人,我若不回去,苍家撑不下去。”

    “你弟弟发誓不再娶,你却可以再娶,自可以联姻正道名门闺秀,我若没猜错,你回去便要办婚礼吧。”

    他默不作声,我便知道,我猜对了。

    好一个苍牧,好一个苍家长子,他惦记着他的弟弟,惦记着他的苍家,惦记着他的责任,便纵使想同我走,亦会说,他不能。

    我松开了握着他手腕的手,他却反手抓住了我的手指,他攥得极紧——他亦知道,这许是最后一次了。

    我闭紧了双眼,不想将软弱姿态,流露于他面前,他亦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握得极紧。

    又过了许久,我胸口处的闷疼越发明显,我便睁开了眼,“看”向了他的方向,笑道:“我参加不了你的婚礼,亦没准备什么礼物,若你有一日成了正道盟主,若我勉强捡回一条命,我们亦可学前人,立下盟约,互不相犯。”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但他最后,也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指,我的手指从他的指间一点点滑落,直到最后一丝暖意,消失无踪。

    我压着嗓子的腥甜,扬起嘴角,笑道:“走吧,莫回头。”

    他掖了掖我的被角,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我听见房门打开又关阖的声响,无从压抑,便又大口大口地呕血,仿佛要将这些年的过往,都融进血里,吐个干净。

    脑内俱是混乱的场景,分不清是真实抑或梦境,唤他无数次影卫,唤他无数次名字,手中握着雪团,同他做你追我赶的游戏,漫天星光,躺在他怀中,听他说:“庆儿,快些长大吧。”

    落进了熟悉的怀抱里,耳畔是他颤抖的声音:“庆儿,撑住,你要活着。”

    我不知从哪里攒下的力气,死死掐着他的臂膀:“苍牧,你总归要走,又为何回头。”

    他抱着我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