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梁刚瞪大的双眼和僵硬的神情。
梁薇止步,她想到了什么,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梁......梁刚......”梁薇叫他,床上的人毫无反应,连眼皮也不眨。
梁薇上前把手往他鼻子下一搁,没气。
看着梁刚快要瞪出的眼珠子,梁薇微微皱眉,他僵在那的手掌蜷缩,像是极力反抗过什么。
这不像一个自然死亡的人的模样。
梁薇合上梁刚的眼睛,转身出去。
她站在院子最外面,叫葛云的名字,梁薇没打伞,雨很快将她淋的半湿。
葛云听到梁薇的声音颤着肩膀又哭了起来,擦干眼泪她走出去,看到梁薇在那里凝视着她。
梁薇说:“你过来。”
葛云也不打伞就这么从泥地里走了过来。
梁薇带着她回客厅,她说:“你怎么不撑伞?”
葛云沙哑道:“路不长。”
梁薇额角的发还滴着水,她转过身看着葛云,说:“我爸爸他死了。”
葛云眼睛微微睁大,别开视线不敢和梁薇对视,她低下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噎住。
梁薇不疾不徐的说:“你走之前他还有气吗?”
“刚小莹喊我我就走了,走之前还有气,怎么会现在...啊,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个男人来过,我以为是你的朋友就没在意,没想到...对不起......梁薇,对不起.......”她红肿的眼睛一哭更加红了。
“男人?”
“是啊,穿着西装开着汽车,还有保镖呢。”葛云始终不敢看梁薇,只是小声的讲述。
梁薇说:“麻烦你帮我去二楼西房的书桌上拿下手机。”
葛云抹了把泪一言不发的上楼去拿手机。
梁薇靠在厨房的琉璃台上,拿过刚才的水杯又喝了一口。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林致深的二十一个未接电话。
葛云站在一侧瞧瞧望着梁薇,默不作声。
梁薇回拨电话,林致深接的很快。
林致深似乎很累,那种疲惫的嗓音梁薇第一次听见。
梁薇:“你来找我了?”
“嗯。”
“是陈湛吗?”
“不是。”
林致深:“梁薇,我找到了......”
梁薇抿着唇,秀眉微蹙,“找到......他们了?”
“嗯。”一个沉沉的嗯是这十六年里最沉重的话语。
梁薇:“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致深说:“我想见你。”
“我这边有点事情,我不能——”
“我想见你,最后一次。”
林致深淡淡的说着,没了往日的尖刺,就像一个无所依靠的孩子,梁薇深知他这些年的痛苦和仇恨,她没办法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拒绝这个要求。
梁薇应答后,问道:“我父亲死了,听人说你进来过。你有见他吗——”
“死了?”
“嗯。”
林致深莫名笑了两声,“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梁薇:“我改天去找你。”
挂断电话,梁薇看向葛云,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眼睛通红肿胀,面色惨白如石灰。
“你怎么了?”梁薇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葛云的手像是在冰柜里冻过的一样。
葛云试图抽回手却被梁薇握的紧。
“你怎么抖的那么厉害?眼睛怎么红成这样?”梁薇轻轻的询问在葛云耳朵里是不依不饶的怀疑。
她头埋的越来越低,怎么也挣脱不出梁薇的手。
梁薇说:“我父亲不像是自然死亡,你还见过其他人来过吗?”
葛云直晃脑袋,“没有了......”声音带着点哭腔。
梁薇松开她的手,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梁刚的尸体,之前说联系殡仪馆也还没联系,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
葛云怯懦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葬礼?”
梁薇摇头,“交给警方处理吧。”
一听警察葛云紧张起来,“为啥要交给警察处理,联系办丧事的人抬去殡仪馆就可以了。”
“死的太蹊跷了,虽然是肝癌晚期但还可以活一个月的,再怎么病重也不会从医院回来后没几天就走了,他的模样也不像自然死亡。”
葛云像从头到尾被浇了捅冷水,她结巴的问道:“肝...肝癌晚期?”
梁薇点头,从茶几上拿过烟,点了根烟缓缓抽着。
葛云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她伸出自己的双手,被冻的通红的双手,让岁月折磨渐老的双手,亲手杀死梁刚的双手。
她看着自己的手不可抑制的痛哭起来。
认出梁刚的第一眼,她握紧拳头发誓要他生不如死,她给他下农药慢慢折磨他,想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每天多看梁刚一眼她的恨就多一分,这几天她总是会梦到那段过去,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历历在目。
可为什么上天这般戏弄她。
她杀了一个将死之人。
梁薇双指夹烟,微微挑眉,有些惊愕的看着葛云,她的行为举止梁薇有些看不懂,她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想去扶葛云一把,刚跨出去一步就听见葛云怅恨的说:“他死的活该,死的活该!”
葛云双手交叉捂在心口,吼道:“你们姓梁的都不是好东西!”她猛地看向梁薇,嫉恶如仇的说道:“你们姓梁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也是!因为你,就因为你我活成这样子,可你呢,活得光鲜亮丽,吃的好穿的好,什么都好,过那么好的生活!你们毁了我一辈子却活得那么心安理得!你明知道你父亲是个什么人还要帮他养老!梁薇,你也应该去死!”
她起初见到梁薇,只觉得自卑,明明是相仿的年纪,可是她却活得狼狈不堪,再后来因为梁薇的体贴她也感动过,直到发现梁刚,直到梁薇说要让梁刚老年的日子过的舒心点,她才发现她有多憎恨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过的如此顺风顺水,而梁薇,又凭什么活的那么快乐!
梁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含义,只见葛云从地上爬起来冲向琉璃台随手拿起一把水果刀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