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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了。

    “带带爹帝带”喊个不停,晏回听得美滋滋,生平头回有人喊他爹,这感觉实在奇妙,仿佛比初为人父时还要开怀。

    “让爹抱抱。”他从宛宛怀里接过自家闺女,刚拿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就被花卷肉嘟嘟的小巴掌呼到脸上了。

    小孩手掌软乎乎的,呼脸上也不疼,但这明显是个抗拒的姿势。以前晏回一抱着她,花卷就凑上来咯咯笑,这会儿却盯着他皱了皱小眉头,好像忽然不认识亲爹了似的,整个上半身都往唐宛宛的方向探,伸开胳膊要娘抱。

    奶嬷嬷怕陛下生气,忙打着笑脸解释说:“小孩就是这样的,不记人,爹娘离开几日就忘了。民妇的儿子一岁多的时候才能记人记半个月。陛下不必忧虑,您多跟小殿下玩一会儿就好了。”

    这可真是老扎心了。晏回听得瞠目结舌,“爹就离开四天,哦昨晚上也没来看你,就这么五天你就不认识爹了?”

    唐宛宛笑盈盈地坐在一边煽风点火:“哼,谁让陛下不来瞧孩子的?他俩拉肚子也不回来,会喊爹了也不回来,昨天还把人扣下不让回娘家,哼。”

    晏回越听越不是滋味,不信邪地又抱了抱儿子,馒头虽没有妹妹那么排斥他的怀抱,可很明显没前些时候跟他亲了,笑都不笑一下的。

    晏回十分费解,怄一回气怎么就成这样了?他自己因为一肚子火闹得心神俱疲,嘴里起了俩水泡,政事也耽搁了,回头哄完媳妇还得哄孩子,劳心伤神难为自己,真是何苦来哉?

    他默默想着昨晚上让宛宛背的约法十章里,“做错事要主动服软”“冷战要先去哄陛下”这两条,是不是该换到自己身上?

    *

    时已立夏,天慢慢热起来了,针工局送来几箱新的裙装,唐宛宛瞧了瞧,只见其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

    去年这会儿后宫妃嫔都没离开,怕撞了色儿,颜色不能重太多。如今不一样了,打开衣箱便觉姹紫嫣红的,件件颜色鲜亮,想怎么穿怎么穿。

    小殿下们头回过夏天,针工局在他俩的衣裳上头花的心思更多,料子要透气,还不能太薄,省得出了汗吹风着凉。

    衣箱一个个往殿内抬,最后抬进来的东西唐宛宛没认出来,大大小小一块一块的铜甲片,反面是皮子,外头包着一层铜片。小褂、腰带、护腿等等,唐宛宛愣是没瞧明白那一片片的铜甲片是做什么用的。

    直到看见另一箱里盛着的铁头盔,唐宛宛才明白这是一副盔甲。

    晏回行上前,胸甲、护心镜、肩甲、护臂一样样上身,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他一边穿戴一边说:“这是朕前几年仁宜平叛时穿过的盔甲,让他们找出来了。你瞧瞧合不合身?”

    “挺合身的。”唐宛宛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却违心地往好里想:“陛下这是要去参观军营?”

    晏回摇摇头,“朕要带兵御驾亲征去。”

    唐宛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陛下先前说什么来着,你前几天刚说了大事小事都不瞒我的,说好的一言九鼎呢!你怎么又先斩后奏!”

    晏回坐下换上了朝靴,闻言笑着睨她一眼,“别老乱用词儿,还先斩后奏?咱家的大事什么时候成了你做主了?”

    唐宛宛气鼓鼓地瞪着他,不吭声。

    晏回拥着她坐下,徐徐开口:“这事也是今日朝会时刚刚定下的,这不就来跟你说了么。”

    “匈奴屡次犯我边关,如今又造出了火器,这一战势在必行。其实原先已经定好了领兵之将,那时定的是曹将军,曹将军骁勇善战,曾镇守南疆十年,无人敢犯。可今日在点将台演武时曹将军屡次冒失,朕忽然觉得曹将军并不适合与匈奴交战,其人勇猛有余,计谋不足,且贪功冒进,对上南疆尚可,对上匈奴这样的虎狼之兵怕是要败。”

    “非朕自贬,匈奴铁骑所向披靡,若是硬碰硬,我大盛不是对手,只能善用谋略,分而克之。”

    “咱们盛朝二十余年没有大战事,战功赫赫的那批老将都已致仕了,仍在朝为官的几位大将也是鬓发斑白,约莫是盛世呆久了,堕了性子,性情保守多疑,遇事三思而不决,已经带不动兵了;而年轻将领都是武举考出来的,至高不过三品官,若定为主将,一来副将心中不服,二来他们武举出身,连战场都没上过,只会纸上谈兵而已,真上了场怕是会慌了手脚。”

    晏回凑上前亲亲她的眼睛:“别瞪了,你现在一冷脸朕就发憷。今日朝会时才刚定下,六月中旬出征,这会儿才四月底朕就告诉你了,朕没食言是不是?”

    唐宛宛一点点湿了眼睛,陛下去年中了毒箭昏迷不醒的模样莫名就从她脑子里钻出来了。陛下不是刀枪不入的神明,他是连只箭矢都躲不过去的普通人,真要上了战场……唐宛宛不敢想。

    这不吵不闹只掉眼泪的样子实在太招人疼了,晏回硬气不起来,放软了声音接着给她讲道理:“朝中武官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咱们缺的不是兵士,也不是将领,而是一名居中调度的兵马元帅。朕又不会亲自上战场,不过是坐镇后方指挥调度的。”

    唐宛宛一张口,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谁说后方就没有危险了,我还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呢,万一敌人冲进军营把陛下给抓住了……”

    晏回笑着捂上她的嘴:“也不盼朕点好的,朕要是坐镇后方还被生擒,还当什么皇帝?带着你卖烧饼去吧。”

    正说着关键事呢,他来这么一句,唐宛宛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宛宛两臂一张,抱着晏回的腰埋进他怀里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圈,不高兴地嘀咕:“盔甲做这么明晃晃的,老远就能瞧见,回头让他们做件黑的出来。”

    晏回欣然应允:“都依你。”

    唐宛宛心中一动,立马仰起脸问他:“真的都依我?”

    这问话明显有陷阱,晏回把临到嘴边的应答咽下去,仔细一琢磨就明白了,果断答:“你可别想跟着去,赶紧歇了心思吧。宛宛你想想,馒头和花卷才这么小,朕一走三五个月,你也离开三五个月,他俩不得急死?”

    肩甲贴在脸上凉冰冰的,也硌人,这么抱着一点都不舒服。唐宛宛拿自己的脸把这块凉冰冰的肩甲捂热了,又喃喃道:“不亲自上战场,不会被生擒……那万一输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输了就退回来,来年再去,朕还能跟他们决一死战不成?”

    这么说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危险,就是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见面。三五个月也不是忍不得,唐宛宛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点点头,“允了。”

    第98章 出征

    五月很快就过去了, 晏回出征前的半个月,唐宛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