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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唐宛宛面前的果酒都随着她的声音颤了颤,当真是声如洪钟啊。谷蠡王要是不说,唐宛宛还真没认出来这是个姑娘,这孩子穿着男子衣裳,头发包在皮帽里,站在那儿比唐宛宛宽两倍,就这才十五岁大,还要再长两年呢。

    唐宛宛见了她,顿时觉得谷蠡王说的“草原上的孩子五个月下地爬,六个月带着骑马”这话似乎有点可信了……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五个月大只会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叫唤的傻花卷,默默地想:我家闺女是小公主,才不想像你家闺女一样呢!

    第91章 带坏

    蒙根其其格是个挺爽朗的姑娘, 兴许是他们草原上没有这么娇生惯养的小孩儿,她对唐宛宛怀里抱着的花卷还挺感兴趣的, 搬了个小马扎坐到唐宛宛侧旁, 目光灼灼地盯着花卷看。

    唐宛宛冲她笑了下,寻思着自己身为女主人, 应该对沉默寡言的客人说点什么呢?

    刚这么想着, 却见其其格伸出手要碰花卷垂在她膝头上的小脚。唐宛宛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地把花卷往怀里紧了紧, 眼里透着两分警惕,轻声问:“怎么了?”

    其其格指了指她的膝头说:“鞋子, 没穿好。”

    唐宛宛低头一瞧就明白了, 小孩子的鞋子都得做大一个码, 因为骨头还软,穿鞋子时往里边挤的那一下容易扭着脚,这会儿鞋子松松垮垮的总是容易掉, 等到学走路的时候才能换成合脚的尺码。

    唐宛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把自家小花卷往怀里抱了抱。说实话, 她不习惯有外人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孩子看,尤其是个身材壮实、面上又丁点笑意都没有的人坐在旁边,当娘的总要多心。只是陛下没当回事, 唐宛宛也不好说什么,显得自己很小气似的。

    奶嬷嬷比她更通达人情,打着笑脸上前来,轻声说:“娘娘, 这会儿该是平时喂奶的点儿了,奴婢先带小公主下去了。”话落,小心接过公主殿下抱走了。

    唐宛宛松口气,先前错怪了人家,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其其格只比自己小三岁,还是个年轻姑娘,想来是生不出什么坏心眼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唐宛宛把桌上的果盘把她那边推了推,“你吃。”

    其其格瞧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她脸上,盯着唐宛宛看了好半晌,眼睛微微发亮,“娘娘脸上涂了粉?”

    唐宛宛刚点了头,其其格紧跟着就是一句:“我阿爸说脸上涂脂抹粉的都是坏女人,阿噶就是被一个涂脂抹粉的盛朝女人勾走的,一直没回过草原。”

    涂脂抹粉的唐宛宛脸上笑一僵,自动被划归到坏女人的行列了,心说陛下先前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靺鞨人确实不太会说话。这“阿噶”应该是她的亲人,哥哥叔叔伯伯一类的,想来是喜欢上了一个盛朝的姑娘,变成鸳鸯对对飞了,便一直没回过草原。

    谁知其其格下一句便是:“我也想要脂粉,涂上好看,娘娘在哪买的?”

    这百转千回的,前一句还当她是在嘲讽呢,这句就问脂粉在哪买的了,唐宛宛没忍住笑出了声。身为一个年轻又水灵的姑娘,要问她脂粉怎么做的,唐宛宛兴许答不上来,可问她什么样的胭脂水粉好,这就再清楚不过了。

    “街上买到的不好,尤其是路边商贩做出来的,千万不要买。京城城东有一家美人阁,我以前用的都是他家的。现在用的脂粉是内务府送过来的,回头我送你些。”

    想了想,宛宛又说:“还有什么香粉唇脂蔷薇水胭脂,好多东西,都给你送过去。”

    其其格笑了下:“香粉就不要啦,天天出去赶羊打猎,一身臭汗,就成了怪味。”

    她二人说话的声音小,谷蠡王坐在晏回右边,正跟朝中心系社稷的百官形容匈奴用的那火器的模样,没听到女儿这番言论。

    晏回却离得近,听得好笑极了,心说谷蠡王一直把他这个酷似男儿、力大无穷的闺女当成自己的榜样,这回却要糟,很快就要领回去一个涂脂抹粉的女儿了。

    他前两日还要鸿胪寺给靺鞨准备回礼呢,这会儿也不用费心想什么了,送几车胭脂水粉带回去,想想还挺逗的。

    “其其格,”谷蠡王夫人微微启唇,见到女儿回过头来,她欲言又止。其实草原上的姑娘活得是没有中原姑娘精细,可性子野到跟着上战场的却不多见,都怪孩儿她爹。

    女儿都这个年纪了,仍是无人问津,靺鞨又不像大汉这样秩序井然,年轻人瞧对了眼,父母不会多加干涉。虽说女儿如今已经有了爵位,又得可汗看重,可没个心上人总有些遗憾。

    念及此处,谷蠡王夫人到底没有打断,摸了摸其其格的脑袋。

    其其格头回来盛朝,自入中原以来见了不少新奇东西,好奇得很,身边的人却都一知半解的,对她的问题答不上来。这会儿看着唐宛宛身上的每样东西都觉得新奇,挨个问了一遍。

    “这个?是平安扣,羊脂玉做的,贴身带着能保平安。”

    “这是流苏裙,回头你让裁缝用布剪成这样一条一条的,就是流苏了。”

    “你问我穿着冷不冷?恩……其实有点冷,我比较怕冷,但大家都穿得单薄了,今天又不是在家里,总不能裹得跟球一样,不好看的。”

    晏回越听越好笑,心说宛宛肯定要把人家带坏了,拉过她的手来试了试温度,果然有点凉,裹在自己手心里暖着。

    去打猎的靺鞨将士带回来两头山猪,竟还打死一头趁着初春出来觅食的倒霉熊,马背上放不下,是八个侍卫抬回来的,估摸着有二三百斤;而朝中武将带回来的是十几只兔子和几头傻狍子,数量上占了优。一个占了个头,一个占了数量,也算是各有千秋。

    晏回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靺鞨是马背上的民族,成年的汉子双手可满展二百斤巨弓,用的是一指粗的铁箭,即便是山猪这样皮糙肉厚的畜牲也能轻易射个对穿;而朝中的武将却是以准头与射速着称,有的使不惯弓箭,用的是连弩,射程上就要短一半。

    谷蠡王但笑不语,看模样是极满意的。

    *

    靺鞨使者要在京城呆两个月,等靺鞨与匈奴的战果传进京,该出多少兵士与粮草才能有个定数。有鸿胪寺负责吃喝穿用,他们满京城跑着玩,好像对家乡受苦受难的子民也不怎么担心。

    二月底的时候,晏回让户部设了一个兵饷处,做什么的呢?号召大臣捐银子的,你出五千两,我出五千两,凑出来的银子拿来做军饷。

    以前朝中没人待见的御史与言官这回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每天在朝会上都要参同僚几封折子。

    “微臣今日要参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