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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才能看得清。

    里头有祝她几个哥姐万事如意的,有祝她太爷爷太奶奶,还有太上皇和太后的,把身边的亲人朋友都写了一圈,连已经出宫的关婕妤都没落下。

    晏回一张张拆开看,又一张张重新卷起来,一连看了十几份,可算找到了自己的。

    “老爷多子多福”六个字甫一入眼,晏回心中一震,不自觉笑出了声。仿佛有万千焰火在自己心上绽了开,又仿佛她这心愿化成了一罐子蜜,尝一口,能让人从舌尖一路甜到心坎里。

    想来宛宛还记得去年那事呢,那时自己中毒昏迷不醒,被朝臣乃至上京赶考的千百举子伏阙上书,逼着退位。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无后一事。

    这多子多福对于如今的晏氏一族来说,比什么都实在。

    瞧着宛宛认认真真摆弄莲花灯的侧脸,晏回真想抱进怀里亲她一口,可惜这会儿人多,纵是他能不要脸面,宛宛也不会陪他闹。

    于是这张纸条晏回没往灯里放,悄悄揣自己兜里了。唇畔笑意更深,心说宛宛真是糊涂了,想要“多子多福”求谁都没用,得他自己努力才行。

    逛完了城东一条灯街,猜灯谜得了一堆没大用的物件,宛宛又跟着晏回到清风楼里吃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坐上马车回宫去了。

    晏回好笑地想她就是这个性子,想让她高兴,你给她来最实在的就行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纯粹是在难为她。好吃好玩的来一圈才是她喜欢的,不论是宛宛当姑娘的时候,还是身为贤妃的时候,甚至是如今当了皇后当了娘,这一点一直没变。

    在清风楼吃席的时候宛宛浅酌了两杯果酒,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听着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她人有点迷糊,眼睑薄红一片,启着唇轻轻喘气,看模样便知是醉了。

    晏回眸底含笑,“都跟你说了果酒度数低,可喝多了也会醉的。”

    “陛下说了么?”唐宛宛狐疑问,勉强聚起精神想了想,笃定道:“陛下肯定没有说这话,你要是说了,我就不喝第二杯了。”

    啧,还不好糊弄,看样子还没喝醉。晏回眼里的笑更深了两分,果酒喝多了会醉这话他确实没说,这会儿只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为自己的居心叵测遮掩一二。

    她没醉糊涂,晏回也不觉得遗憾。左右今儿夜里是要来一回的,醉不醉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宫门一向是亥时二刻下钥,顺贞门的守将知道陛下和娘娘看完灯会从这道门回来,一直留着门等着。这会儿远远瞧见了车马行来,总算能松一口气,都这么晚了,再不回来就要派兵去寻了。

    马车到了长乐宫,刚下车就被飕飕的冷风扑了一脸,里头还夹着些雪籽。唐宛宛一个激灵,三分酒意立马散了个干净,都这么晚了还记得去旁边的院子看儿子闺女。

    奶嬷嬷在外屋来回踱步,怀里抱着花卷轻轻地掂,见娘娘回来了,她轻声回禀:“小皇子睡熟了,小公主却怎么也不睡,看模样是要等娘娘回来呢。”

    果然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哟,唐宛宛高高兴兴脱了外衣,又拿热水洗了洗手脸才去抱她,在她脑门上印了一吻。正想问她怎么不睡觉,话还没出口,小花卷立马闭上了眼睛。

    唐宛宛眨眨眼,心念一转明白了,立时笑了出来,原来这一晚上不睡就为了等她这个亲亲呢。以往馒头和花卷一到戌时正就困了,唐宛宛在那之前总要过来挨个亲一口,这会儿少了个亲亲,她就一直撑着精神在等着。

    真是个小可爱,唐宛宛心都暖得要化了。

    *

    正月十九是钦天监早在几个月前就测算好的日子,这一日宜嫁娶,宜祈福,宜祭祀,便早早地把封后大典定在了这一日。

    晏回坐在一旁,眼也不错地看着丫鬟给她梳妆画眉,思绪跑远了些。因为宛宛先前是以贤妃身份入的宫,这会儿没有大婚,只有封后大典,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给了宛宛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却总觉得离圆满还差那么半分。看到她在宫里闷着会觉得心疼,看到她没得一场大婚会心疼。这会儿琢磨着该怎么才能让御史松口,给宛宛补上一场大婚呢?

    他正这么想着,却见宛宛扭回头跟他说:“陛下,我跟你说件事,你听完别凶我。”

    晏回微微眯眼,宛宛开头就是这么句话,可见要说的是件惹他生气的事,其实他并不太想往下听。这么想着,却还是顺势问:“怎么了”

    “祭天前不是该斋戒三日的么,说是这样才算诚心,我好像给破戒了……”唐宛宛小声说:“那天我喂馒头和花卷吃蛋羹的时候,脑子一抽,就忘了我还在斋戒了,也跟着尝了尝味儿,吃了两口才想起来。”

    原来是这么件小事,还当是什么气人的事情,晏回松口气,嘴上却专门唬她:“那你已经犯了个错,今日祭天时可不能再出错了,不然老天爷会不高兴的。记得不能打呵欠,不能低着头,不能咳嗽,不能露牙笑。上香需双手,跪拜时需跪直身子,还有钟磬奏乐统共有三首曲子,每段约莫一刻钟,你可千万不能犯困!”

    “知道啦,陛下你都念叨两天了。”

    唐宛宛信誓旦旦道:“我都记着呢,不会给咱家丢人的。”

    晏回笑了笑,还挺有家族荣誉感。他知道宛宛一向拎得清,你看她笨嘴拙舌又爱玩爱闹,生着一副容易惹事的性子,可大事上却从没让人操过心。

    正月初一已经拜过太庙了,这一日是要祭天地与受朝臣与命妇觐拜。晏回怕她记不住这些繁文缛节,特意让两个女仪官从旁提点,保证万无一失。

    祭天原该在京郊的祀天坛,只是今日诸事繁琐,便将祭天礼挪到了太和广场上。唐宛宛全程规规矩矩的,没有一处不妥当的,被冷风吹得手脚冰凉也不哼一声。

    旭日东升,肃重的钟磬声中百官命妇齐齐跪在白玉阶下,唐夫人跪在命妇第一排,眼也不错地瞧着宛宛的背影,慢慢地湿了眼,心中更是感慨颇多。去年看着还是个小丫头呢,如今凤仪初显,当真是长大了。

    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爹娘健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受过朝臣觐拜之后,晏回又领着她去了乾清宫,说是要让画师画一张合像。

    两人端坐在两张金椅上,中间隔着二尺远,唐宛宛瞧瞧这个距离有点不满意,知道这是规矩,也没多说什么。待那画师要提笔了,晏回却说:“且等等。”

    他站起身,把座下椅子往唐宛宛这边挪了挪,两张椅子紧紧贴着,中间连丝缝都没有,晏回满意地坐下了。

    画师抿着唇忍笑,开始提笔作画。

    这一画足足画了三个时辰,中间还停下用了一顿午膳。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换一位画师,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