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上午朕给你写了一张假条,装进信封里让宫女送去了学馆,回来时信上只回了一个字——驳!”
晏回批了八年奏折,平时最常批三字:允、留、驳。尤其这个驳字,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而今天收到这么个字,晏回有那么一瞬间都懵了,只有天知道他生平头回被别人“驳”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唐宛宛一怔,急了:“夫子为什么不同意呀?”
晏回气得磨牙,在她露了一半的香肩上啃了一口,这才道:“你们夫子说,你这个月已经请过三回月事假了,她分不清到底哪回是真的,还说这月的养生课你一回都没有去过。”
养生课其实就是锻炼身体的课,课上要跑步要跳远,有时还要学习射箭和五禽戏。夫子还特别得凶,班上跑得最慢的唐宛宛常常挨她训。
因为姑娘来葵水的时候不方便,养生课是允许请假的。
常常以月事为借口逃养生课的唐宛宛:“……”
第39章 着凉
霜降已过, 天越来越凉了,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唐宛宛贪凉, 坐在小轩窗下做了半个时辰的课业。窗子下也没几丝风, 只是比别处凉快一些罢了,可课业刚做完, 她就打了个喷嚏。
可把红素吓了一跳:“主子着凉了?”
唐宛宛揉揉鼻尖, 刚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定是着凉了。”红素忙上前把窗子给关严实了, 又把她扶回床上拿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喊了个腿快的小太监传太医去了。
这一喊, 直接把太医院的院正喊来了。院长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 越是老大夫越让人信赖, 尤其这大夫还慈眉善目的,叫人看着就踏实。
老院正背有些佝偻,隔着一层云柔纱坐在床前, 让丫鬟在唐宛宛手上悬了根红丝,慢腾腾地摸了她左手的脉, 又摸了右手的脉,笑着捋捋白胡:“无妨,娘娘只是受了些凉, 老臣给开两副汤药,这两日穿得厚实些,发发汗就好喽。”
小芷忙说:“我家主子小时候身子差,可这都好几年没生过病了, 今儿又没什么风,怎么会突然受了凉呢?”
还未等老太医答话,殿外的请安声传入耳,正是晏回来了。一进门就蹙着眉问:“朕听闻请了太医来,哪儿不舒服?”
唐宛宛以一个响亮的“阿嚏”回答了他。
老太医忙要起身请安,晏回制住他的动作,只说:“不必多礼,你静心诊治就是。”
唐宛宛方才擦了鼻子,鼻尖红通通的。晏回坐在她身侧摸摸她的额头,没摸着热,捉了她右手在她微微汗湿的掌心一下下摩挲着。
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老太医这会儿严肃了不少,关切道:“娘娘眼下有浅浅的青黑之色,可是夜里常睡不安稳?”
唐宛宛想了想:“睡得挺踏实啊,一觉就能睡到天亮。”
想起这些日子“陛下久宿长乐宫”的传闻,老院正朝陛下的方向小心瞄了一眼,谨慎道:“那娘娘可是睡得晚?”
唐宛宛默默算了算陛下欺负自己的次数,五天里头最少得有三天捱欺负,完事以后还要沐浴,常常歇下时已经过了子时,要是两人再唠一会儿嗑就更晚了,只好坦白:“确实睡得晚。”
“这就是了。”老太医敛起衣袖,舔墨开始写药方了,一边慢条斯理说:“晚睡本就伤肝肾,损精血。再加上……咳咳……致使元阴微虚,阴损及阳,所以易气短乏力,易受病气滋扰。日后娘娘需得亥时左右就寝,再晚就不好了。”
唐宛宛听得十分仔细,然而没听明白,忙问:“什么咳咳?什么元阴微虚,阴损及阳?”
中医博大精深,病理更是有万千之象。老太医给宫中贵人诊治了二三十年,心知自己讲出来的病理不是当大夫的都听不明白,可别的娘娘只让他开药就是了,还是头回见这般刨根问底的。
老太医无奈,只好简明扼要:“就是肾气虚。”
唐宛宛一呆,茫然地喃喃:“我怎么会肾虚呢?”
晏回:“……”
老太医一副好生为难的样子,小心觑了觑陛下的神色:“娘娘平时要上学,本就已经在费心神了,夜里需得亥时左右入睡,晚睡会伤心神、损肾精。虽此时病症尚浅,并无大碍,可长此以往便会腰酸畏寒。”
他见唐宛宛年纪还小,怕她听不明白,左右已经说了这么多,索性破罐破摔总结了一句:“娘娘年纪尚轻,房事应以三日一次为宜,不可贪欢。”
晏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唐宛宛再听不明白才是有鬼,对那太医恭恭敬敬的,却偷偷在晏回结实的小臂上掐了好几把。
到底是精力旺盛,同是一个月没好好睡过,晏回照旧精神抖擞,唐宛宛却已经开始虚了。
等太医一走,唐宛宛立马把自己的枕头抱去了矮榻上,她还知道陛下身份尊贵,把更大更舒服的龙床留给了晏回,自己拿着枕头和铺盖去了小榻,气鼓鼓地躺在小榻上来回打滚。
晏回哭笑不得,只好坐到榻边:“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要分床睡的?”
唐宛宛抽出枕头砸他怀里:“陛下你听听那老太医怎么说的?什么叫‘娘娘不可贪欢’,他肯定以为是我每晚缠着陛下要的!他肯定把我想成了那种恬不知耻的狐狸精!”
红素和絮晚都偷偷捂着嘴笑,很有眼力见地退下去了。
“确实是朕不好。”晏回自知理亏,态度良好地认了个错,不敢再揪着这个话题,轻轻拍拍被子底下鼓鼓囊囊的一团,温声说:“太医还说你得锻炼身子,你那养生课可不能再逃了。”
如此他还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明日朕早些从御书房回来,以后每晚带你打太极。”
唐宛宛一骨碌翻身坐起,怒目而视:“陛下您打什么算盘呢!我养好了身子正好方便你日日欺负是吧?我不,我就要肾虚,陛下想要了自己找办法去。”
“说什么胡话呢?”晏回笑得不行,连人带被子抱起来,稳稳当当送回床上,一边还循循善诱:“这分床睡多伤感情?以后就如那太医所说,三日一回,保准一次不多,朕若有违,随你怎么罚。”
他嗓音低沉,又顺着唐宛宛的脾气摸,颇有些低声下气的意味。唐宛宛瞪视的目光微微软了,彻底没了气焰,委屈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晏回正是弯着腰的,唐宛宛视线一转,抬手在晏回的下腹处重重打了一下,朝那衣裳底下的龙根嗔了一句:“都怪你!”
晏回:“……”
真是万幸隔着衣裳。
从那日起,每晚酉时到酉时正这半个时辰,长乐宫正殿都是要清场的。丫鬟们都得去殿门口候着,谁敢瞧热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