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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也该动怒才是。陛下却仍旧眉目舒展,唇畔噙一抹笑, 仿佛娘娘再怎么胡闹,他都不会生气似的。

    ——啊,真好。

    红素悄悄感慨了一句,仿佛看到了一等女官的位子在向自己招手。

    长风营的马厩建得挺糙, 分成几个四方栅,其中三面都是马厩。丈长的树干支个棚子,顶上盖几层篷草,也不过如此了。

    里头的马都是一两岁大的小马驹,再大的马不容易认主,早早跟上主人,长大以后才更忠心。

    唐宛宛挨着一排看过去,只能看明白颜色,别的都是两眼一抹黑。她扭回头扯扯晏回的衣角,“陛下,这马儿怎么挑啊?”

    晏回想了想,答:“先看毛发,鬃毛密颜色亮为好。”

    跟在一旁的马倌脸一僵,盛夏时马儿容易中暑,得剃毛散热。他们这群马倌剃毛的手艺不精,也没走心,好些马身上都给剃出了斑秃,到了这秋天,毛还没长齐。

    唐宛宛把身上有斑秃的都择出去了,挑出十几匹毛发齐整的,侍卫上前将这些马牵了出来。

    晏回又说:“再挑腰背结实、四肢强健的。”

    唐宛宛挨个仔细瞅了瞅,留下了其中一半,这几匹都是大腿粗的。

    晏回又说:“你在每匹马头侧猛地击掌吓它一吓,受惊之后反应剧烈的那种不好。”

    “还有这个说法?”唐宛宛来了兴致,挨个走上前去在马儿的耳畔啪啪啪鼓掌,好些马猛地被吓了一跳,都咋咋呼呼地又躲又跳,马厩中一片长嘶。

    这些马并非不好,只是耳力太好,比别的马更容易受惊,带回去还得费心驯两年。唐家人没有驯马的本事,就得筛去了。

    剩下的马儿淡定,冷不丁被吓一跳也不过是动了动耳朵,挪了挪蹄子。

    晏回又说:“再看牙口,牙口整齐为好。”

    唐宛宛眨眨眼,诧异不解:“买了马是要它跑的,为什么不看蹄子,反而要去看它的牙齿整不整齐?”

    晏回:“……”这还真不知道。

    侍卫长不忍心见自家主子在媳妇面前丢了面子,忙扬声道:“娘娘此言差矣。马儿牙口好就胃口好,胃口好就长得壮实,长得壮实才能跑得快啊!”

    唐宛宛恍然。

    可惜不能掰开马嘴去看牙,得了一旁的马倌笑着提醒:“娘娘可以喂它些吃食,待马张嘴的时候看一看。”话落马倌吆喝了一声,几个小兵跑上前来听了吩咐,一人拿着一根胡萝卜去喂马了。

    唐宛宛看得好玩,也从簸箕里拣出一根胡萝卜,怕被咬了手,她捏着胡萝卜的根处小心翼翼探过去,那马儿果然凑过脑袋来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没等唐宛宛看清它的牙长什么模样,那马忽然闭住了嘴,往一旁偏了偏脑袋,剩下的半根胡萝卜怎么也塞不进去了。唐宛宛正是莫名,却见这马猛地抽了抽鼻子,“哼哧”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

    ——喷了她一手唾沫星子。

    “怎么能这样!”唐宛宛气得要命,这要搁在家里,她指不定要跺着脚大声叫唤了。可惜现在是在外边,贤妃娘娘的面子不能丢,只能憋着气跟一旁的丫鬟要了水壶和帕子,一连擦了好几遍手。

    晏回捧腹大笑,打响鼻的马常见,却是头回见打喷嚏的。得亏这马有良心,个子也矮,这才没对着她的脸。

    一旁的马倌被吓出一身冷汗,生怕娘娘一个不高兴就下令把这里的马都给斩了,忙干笑着上前解围:“娘娘莫怪,前两天下了场雨,兴许是马儿着了凉。”

    唐宛宛气鼓鼓地把剩下的半截胡萝卜丢到马脸上,一边皱着脸哼哼:“不要你了!”又往后退得远远的,等着侍卫挑拣剩下几匹马的牙口,打定主意再不往前凑一步了。

    马儿一脸无辜地瞅瞅她,慢腾腾低下头将掉在地上的半截胡萝卜啃进嘴里,小模样委屈兮兮的。

    挑了一个时辰总算挑出了两匹满意的小马驹,唐宛宛兴高采烈地就要回营地。

    晏回瞧了瞧方才那只打喷嚏的,看着恁是可爱,遂跟一旁的马倌说:“这匹也解了绳牵出来吧,放到宫中的马舍去养。”

    唐家两位兄长得知这是陛下亲自挑出来的马,又是妹妹一片心意,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压根不介意品种优劣。

    大帐里的命妇都挤在前头看赛马,唐夫人牵着女儿走到个僻静处,附到她耳边小声问:“宛宛可还记得你那小日子是什么时候?若是娘没记错,约莫再过五六日就是了。”

    这些事以前有丫鬟记着,唐宛宛没怎么操过心,现在入了宫,每月的小日子都会由嬷嬷仔细记录在案,更不用她牵挂。此时听了唐夫人的话还有些莫名:“是呀,怎么啦?”

    唐夫人四下瞧了瞧,更放低了声音:“你入宫已有半月,这几日多上点心,万万不可用那些个冰的凉的。若是小日子迟了,赶紧去请个太医瞧瞧。”

    来围场前一日刚吃了冰镇酸梨的唐宛宛稍稍有点心虚,可很快遮掩了过去,却照旧摸不着头脑:“晚个几日也不算什么,以前不也有过么,为何要请太医呀?”

    “都是十七的大姑娘了,怎么这事也不上心!”唐夫人瞪她一眼:“万一肚子里怀上小娃娃了呢?”

    唐宛宛呼吸一滞,先前司寝局发下的春宫图与育儿手册都在一瞬间钻进了脑子里,霎时福至心灵。以前她还不太清楚娃娃是怎么来的,这会儿立马将怀娃娃和被陛下欺负这两件事紧密地联系了起来。

    揣着一肚子心事回了大帐,晏回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问她怎么了。

    唐宛宛一脸严肃地摇摇头:“现在不能说,等过几天再告诉陛下。”

    她心里藏不住事,原本晏回一问,就该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出来。可回来之前唐夫人反复叮嘱了好几遍,要她先别跟陛下说,毕竟这还是没影儿的事,刚入宫半月几率又不大,说出来指不定是空欢喜一场,只让她这几天多操点心,留意小日子迟没迟。

    于是这小半天,晏回就看着唐宛宛连走路都是慢腾腾地挪步,等到上了马车,不时有些颠簸,她还捂着肚子,时不时轻轻揉两下。

    晏回眉头一拧:“肚子疼?”

    唐宛宛一怔,摇头说没有。

    晏回记起她中午足以跟自己媲美的食量,自以为想明白了,轻嗤一声:“吃撑了是吧?”于是打开车壁上的暗格,取出个白玉小瓶,不由分说地往她嘴里灌了颗消食丸。

    唐宛宛嚼着酸酸甜甜的消食丸,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真是哭笑不得。

    *

    回了宫,唐宛宛好好洗了个澡,又用香喷喷的花露将自己从头到脚熏了一遍,总算闻不到从围场带回来的泥尘味了。

    还不忘跟御膳房点了自己最爱吃的几样菜,用过晚膳之后躺在柔软的云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