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找趟杨老师就没事儿了。”
“找他干吗?”
“老彭说我们这是‘考前焦虑’,让我去跟杨老师谈谈。”
“什么意思?”杜暄有点儿懵。
林廷安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就是说我们因为同学之间的口角打起来了,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心态不稳定。”
“这……也行?”杜暄有点儿惊讶了,“这稀泥和得也太随便了。”
“要考试了,学校也不想闹什么乱子呗。”林廷安无所谓地说,“反正董晓和周宸他们两个在老师那里说‘互相不追究’,学校也乐得和稀泥。就让我们挨个找杨老师聊去,我今天聊。”
“这就和解啦?”杜暄挺惊讶地感慨一声,笑了笑,“你们打架真是来去如风。”
“不然呢?在老师跟前能怎么着?”林廷安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他俩这事儿没完,私底肯定还要闹。不过我是不管了,这次真倒霉,还得找一趟杨一鸣。”
杜暄笑着问:“用我陪吗?”
“当然了,这还用问。”
杨一鸣一打开门,瞅着这俩孩子直乐:“你们是不是特怕我把对方给卖了?每次一来就来俩。”
林廷安抓抓头发:“我没事儿,我不用咨询。”
杨一鸣扬扬眉:“你们班主任可不是这么说的。”
杜暄一指林廷安:“他真的没事儿,他那心大的,赶上太平洋了。”
林廷安瞥了杜暄一眼,伸出拳头在杜暄鼻子底下挥了挥,杜暄咳嗽一声,眼睛里有能溺死人的温柔。林廷安倒反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哼一声转开了眼睛,看着杨一鸣:“杨老师我真没事儿,我不是考前焦虑,这不是应付德育处吗,要不然又要听他们教育半天。”
杨一鸣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了,“你倒是挺坦白,你可是彭老师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交代的,我总不能两分钟不到就把你送出去吧。”
杜暄指指教室一角的沙发和茶几:“我们坐那儿写会儿作业,待一会儿就走。”
杨一鸣本来也就没想“咨询”什么,依照他对林廷安的了解,这小子才不会因为考试而焦虑呢,就算他真的焦虑了,有杜暄在也啥事儿都没有。于是顺势说:“我在里面备课,你们写作业吧。边柜上有水壶和杯子,愿意的话自己沏茶煮咖啡,别给我碎了就行,挺老贵的摔坏了你说我让不让你赔?”
杜暄说:“我上回摔了丁大哥的一个冰淇淋杯,丁大哥都没让我赔。”
杨一鸣默默叹口气,关上了里间的门,这年月的学生一个个都爬到老师头上了,师道尊严何在?
林廷安唉声叹气地从书包里掏出刚发的语文卷子打开:“杜暄你帮我看看病句题,全错了。”
杜暄一边看卷子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跟周宸关系那么好了?肯为他出头?”
林廷安哼一声:“我才懒得管他,一看见他就心烦。不过今天一班那混蛋也太过分了。”
“你还挺仗义。马上就中考了,还有闲心打架,班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你坐不住?打就打吧,你不知道德育处就在你们隔壁?”
林廷安皱了皱眉没吭声,脸色有点儿阴沉。
“觉得自己特仁义是吧?”杜暄笑一笑说。
林廷安一扬脖子:“杜暄你什么意思?那小子也欺人太甚了,我就不能说点儿什么了,非得忍着?”
杜暄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我有这么说吗?”
林廷安一缩脖子:“那你什么意思?”
杜暄忍着笑说:“仗义,字面意思就是依仗着‘义’,那什么是‘义’?知遇之恩是义,送碳之情是义,拔刀之勇是义,故交之谊是义……”
林廷安懵逼地眨眨眼:杜暄你丫是中文系的吗?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就是打个架吗,哪儿那么多说的?有说这话的功夫,两场架都打完了。
杜暄说:“你今天这场架……勉强算拔刀之勇吧。”
“啥?”林廷安反应不过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杜旭说,“你还算个仗义的人。”
林廷安眨眨眼,觉得杜暄说的这句话最顺耳了,于是又弯起了眉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要说别打架呢?”
杜暄伸个懒腰说:“男人哪儿有不打架的?该打就的打,不过下次你挑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再开打,非打得老彭过来砸门,你的脑子是被水泡了吗。”
“哪儿工夫挑地方,气头上肯定是先打爽了再说啊。”
杜暄:“今天这事儿,你不觉得你也太冲动了吗?”
林廷安满身的毛都被杜暄给捋顺了,笑容可掬、心平气和地问,“有吗?”
“你好歹问问前因后果再动手嘛。”
“啧,”林廷安叹口气,“杜暄你这就没意思了,打架还有什么前因后果的,他堵到教室门口了,这就足够动手了。”
杜暄:“但你不觉得周宸也问题吗?”
“他肯定是有问题,我不止一次想亲自动手揍他了。”林廷安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是啊,没想到你还一语成谶。”
“一……什么衬?”林廷安眨眨眼,满脸的无知。
杜暄一巴掌糊上他的脸:“文盲。”
“你能别臭跩吗?”
“我的意思是,你个乌鸦嘴还真说对了,周宸……还真就有个后妈。”
“哎,对嘛,这么说多好懂。”林廷安得意地说,“我多聪明啊,我一看就能看明白。”
杜暄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林廷安敏锐地发现杜暄情绪忽然低落下去,于是拉着杜暄的手问:“你怎么了?”
杜暄慢慢地说:“我就是想到了……”
杜暄刚说了半句话,就听到里间的门响了一声,几秒钟之后杨一鸣端着杯子走了出来:“让你们在我这儿写作业,你们净聊天了。”
“您偷听我们谈话。”林廷安嬉皮笑脸地说。
杨一鸣指指桌上:“还用偷听?你看看你卷子都没打开呢,这半天写什么了?”
杨一鸣看了一眼杜暄的脸色,坐在林廷安和杜暄旁边的一个单人小沙发里,问:“怎么了?”
这话是冲杜暄去的,杜暄勉强笑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没事儿。”
杨一鸣啧一声:“杜暄,我以为咱俩现在应该算朋友了吧。”
杜暄没吭声,林廷安特别骄傲地挺起了胸脯:要不是杨一鸣推门出来,杜暄就把心里想的告诉他了。
杨一鸣耐着性子说:“你还记得我去年跟你说说的那些话吗?”
杜暄点点头。
杨一鸣步步紧逼地说:“我跟你说什么了?”
“您说……问题可以迂回,但是不能永远逃避。”
“所以?”
杜暄掀起眼皮,先看了一眼林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