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的一棵树上停顿。
“走。”他们人少, 贸然去追也不太可能, 现在是敌暗我明, 情况很不利,必须尽快脱离此地, 行至平原。
接下来的行程很是平稳, 容文清顺利进入皇都,无人阻隔。
容文清直奔容府而去, 她想先回容府休整一番,再入宫见穆鸿珏。刚回家, 她就被秦琴拉住。
“你匆忙回来梳洗, 是想入宫?容文清,我劝告你一声,别去。”秦琴倚在门框上,看着屋里整理衣角的容文清, 表情略显严肃。
“为何?你明知让韩辰提审,会出大乱子,怎就容着韩辰的性子去做?”容文清心中有火,语气也很冲。
秦琴却没有生气,她微叹一声,很是无奈。“容文清,你我都不可能压制一个人的本性。韩辰本性如此,你还能看他一辈子不成?再说,此次提审,是陛下的旨意,韩辰本已经放弃这个想法,是陛下下旨让他去的。”
容文清指尖一顿,紧锁眉头,“玉珏主动下旨?”
“对。”秦琴点头,“想来是妗姒同她说起韩辰的想法,也说了你的想法,陛下权衡之下,选择了韩辰。”
容文清垂下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理会自己刚刚抚平的衣服多了更多皱褶,她轻扣桌面,细细思量。
穆鸿珏不会胡闹,她下旨,肯定有她的道理。
秦琴走进屋,坐到容文清的对面,“今晨听到旨意,我就回容府等你,果然,你下午就回来了。”
“你想说什么?”容文清突然有些懵,为什么她好像谁都看不透了?
“我想说,这个月,你哪儿也不要去了,好好在容府备嫁吧。”秦琴也不客气,她说话本就如此,刺耳,也真实。“自从你当了司工,整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昨日一天,你先是去清华学府,后又到玉华台,回府后见了张同知的小厮,就跑去宋府,后又进宫求旨出城,晚上到睦洲城,你不累吗?”
容文清一愣,累吗?
她今晨吃过早饭就去容府,而后回知府府邸,见了王符,中午饭都没吃就往皇都赶,路上还遇刺,心惊胆战走了一程。
当然累,自从她提出教育改革,她就累的不行。每天都有无数事等着她去做,就像背后有人在催促一般,容文清每天都忙的不行,一口气都松不了。
“外国的使臣马上就要入皇都,韩辰此时提审士族子弟,很容易引起士族的反弹。穆鸿珑还在天牢蹲着,玉珏也没举行登基大典,一切并未尘埃落定,身为玉珏的臣子,我不能安心。”容文清拒绝备嫁,她的存在,不是为了嫁给穆鸿珏当皇后。
皇位一日不稳,穆国人心就不会稳。
“那你想怎么做?现在入宫和穆鸿珏吵一架,告诉她,必须按照你说的做,她才能坐稳皇帝之位吗?容文清,我说过很多次,伴君如伴虎,你和穆鸿珏走的越近,就必须越小心谨慎!如果是韩辰一意孤行,你想怎么做我都不拦你,但此次是穆鸿珏下令,你若还知道你是臣子,就不要出言阻止!”秦琴也是急了,容文清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作为友人,她很害怕容文清哪天惹怒穆鸿珏,身首异处。
容文清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太危险。
现在穆鸿珏喜欢她,她自然是千好万好,等穆鸿珏不喜欢她了呢?
“你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千言万语,归为一句劝告。
容文清没说话,只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琴。
秦琴被容文清看的很别扭,看一会儿就算了,为什么要老盯着她看?
难道她说的太过分,伤到容文清的自尊了吗?
秦琴不自觉的开始反省,要不要给容文清道个歉啊。
“你刚刚,直呼玉珏的姓名,以后注意点。”面对秦琴情绪激烈的表达,容文清眨眨眼,回了这样一句话。
秦琴嘴角一抽,立马炸了。“容文清!你敷衍我!”
“被你看出来了。”容文清眯眼,起身,顺顺衣服,“梵音,你说的话我明白,但是我做不到。”
“你……”
“我是容文清,天下也只有一个容文清,既然我是容文清,我就要去做容文清该做的事。”容文清说了一段她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秦琴也懵比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文清摇头苦笑,秦琴的话还是有效果,她的心乱了。“算了,多说无益,不管对错,都该留给后人评说才是。”
“啊?”秦琴傻愣愣的看着容文清迈步走出屋子,带着东十一离开容府。
恍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因为她是容文清,所以她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陛下,容大人求见。”
御书房内,旌阳禀告道。
穆鸿珏心中一喜,伯瑜回来了!“为何她不进来,而是让你通传?”
容文清每次来都没有通传过。
“回陛下,容大人说,她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旌阳嘴里发苦,容文清沉寂不语,明显心情不好,甚至是心中有气。
一会儿两人碰面,定会吵起来。
容文清为何生气,旌阳也能猜到一二,前脚她刚否定韩辰的想法,后脚穆鸿珏就下令通过,让韩辰随意行事,容文清肯定会生气啊!
穆鸿珏听出端倪,旌阳能想到的事,她当然也能想到。
微叹口气,穆鸿珏已经准备好面对容文清的怒火了。
容文清从门外进来,第一眼就看见穆鸿珏乖巧的坐在龙椅上,见到她,还眨眼卖萌。
平时容文清生气,穆鸿珏只要撒一撒娇,她马上就不生气了。
但此次不太一样。
容文清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还是面沉如水。
穆鸿珏心中一跳,下意识握紧双手,“伯瑜,睦洲城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回禀陛下,不负圣恩,已全部处理完毕。”容文清规规矩矩的行礼回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标准。
穆鸿珏心上一痛,容文清何时对她如此客气过?
还透露着冷淡。
“你回来,是因为我让韩辰提审一事吗?”插科打诨过不去,穆鸿珏也不和容文清绕圈子,她和容文清性格都很直接,不喜欢绕圈子。
既然心知肚明,就没必要装疯卖傻。
“是。”容文清点头,她和穆鸿珏曾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不要将心中情绪压制,全部表现出来。
或许情绪全部表达会很伤人,但那比隐瞒之后误会重重,最后矛盾越积越深要好很多。
穆鸿珏松开紧握的手,稍微放松一些,容文清马上承认,让她心中安定不少。
不怕容文清生气,就怕她不知道,容文清为何生气。
“谢家的账本丢失已是板上钉钉,外国使臣入皇都还有一段时间,我想把事情早些处理完。”穆鸿珏起身,